对着花满城是大发雷霆,不管百姓的死活,勒令花满城,让他立即停止赈灾,把税银上交到州府。
可是,一旦失去米粮药材,原本就无家可归的百姓就更加的无活路了。于是耿直的花满城阳奉阴违的,拖延了一个月,把县里所有的银子都用到了百姓身上。
一个月后,被朱知州再一次骂的狗血淋头后,直接递交上了辞呈,然后带着云思婉准备回同德镇。
此时的常云县,虽然还是满目疮痍,但也算是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不过,感染疫病的人已经死了不少。
程度上和妻子先后感染疫病,临终的时候,把刚刚十一岁的程林盛托付给花满城,让他照顾一二。
程度上夫妻都是常云县本地人,不过,家里人丁都比较单薄,程林盛的外祖家都在常云县上游的常丰镇河道旁,河水决堤的时候,全家七口人直接没了踪影。
程度上是独子,年迈的父母和妻子带着程林盛尽管一直躲在家里,但是也没逃过疫病,先后离世。
而程度上则是因为一直跟在花满城身后,帮忙赈灾,没照顾到家里,心有愧疚。不顾花满城下令的焚烧疫病过世尸体的命令。
瞒着花满城,一个人去掩埋了父母和妻子的尸体。回来四五天后,就开始发烧呕吐,拖了大半个月后,不甘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临终前,把年仅十一岁的程林盛托付给了花满城。于是,愤而辞官的花满城和云思婉带着程林盛离开了常云镇。原本以为,官都辞了,就没什么事了。
哪知道这个承德州的朱知州,一开始也接受了花满城的辞呈,全权的接手了常云县的事务后,放任花满城夫妇几个离开了。
不过,几天后,听到风声说,上面要追缴税银,就不愿放过花满城了,执意要拿他下狱,好给自己开罪。
于是,花满城就在地处承德州最边缘的常温县的一家客栈里,被追随而来的衙役抓捕归案,并且被暂时关押到了常温县的牢狱中。
而怀孕四个多月的云氏被这突然而至的灾祸一急一吓,就流产了。躺在客栈里奄奄一息的同时,还要想办法给花满城想办法。
原本就不多的,随身携带的盘缠很快就用光了,但是自己的身子不见好转,丈夫也还是在牢狱里毫无音讯。
就在走投无路之时,却在一个深更半夜,半死不活的花满城突然被衙役拖着送回了客栈,并且连夜赶着花满城三人离开了常温县。
衙役离开时,在花满城手里塞了一张字条,还有一些碎银角子。花满城看了字条后,不敢拖延,带着云氏和程林盛,拖着伤病,钻进了山林,继续赶路。
原来,花满城从字条上知道,原来朝廷关于赈灾的通知到了,受灾严重的州县可以直接用收到的税银赈灾。
用掉多少只要到时按照实际列报上去就可以了,如果赈灾得力,还会有嘉奖,所以花满城不但无罪,还很有可能有功。
所以承德州的朱知州,就又把常云县的一系列赈灾事宜的功劳,又全部揽到了自己头上,列报了一个庞大的数字上去。
担心花满城会坏自己的好事,又让常温县的知县直接把还在牢狱里的花满城杀人灭口,一绝永患。
不过,常温县的知县还算是个清醒的,一方面他也看不惯知州的胡作非为,另一方面,他自己手上也不想沾染朝廷命官的血,到时万一出事他就要替别人背锅。
加上他和花满城也是有数面之交,对花满城的为人也是有些了解,所以用一个身形相似的感染疫病死亡的人,向上面交了差。
又连夜把花满城等人赶出了常温县的地界,也赶出了承德州的地界,花满城才逃过一劫。
花满城带着妻子和程林盛,又连续赶了七八天的路程后,云思婉终于因体力不支,晕倒了。十一岁的程林盛也着了凉,发起了高烧。花满城身上的伤也开始发炎。
此时,花满城三人正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没办法,找了山脚最深处的一家山民,把衙役给的几个碎银角子全部给了对方,暂时躲在这山民家里休息养伤。
幸运的是,落脚的山民家,虽然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祖父倪铁锤和一个只有十岁的孙女倪大丫。
但是倪铁锤是略通医术的,看到花满城三人病的病,伤的伤,所以用山上采摘的药草,给花满城三人医治。
因为字条的提醒,花满城夫妇落脚的时候,也不敢直接用自己的本名,所以隐去了自己的名字,用了和程林盛一个姓氏。
这一医治就是大半年,夫妻两个才算是好的七七八八。但是,除了投宿时给倪祖父的几个碎银角子外,花满城夫妇手上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除了自己身上的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外,根本就付不起这半年的食宿医药费。虽然纯朴的倪铁锤,也根本就没问花满城夫妇要什么食宿医药费。
但是,就算不需要支付食宿医药费,花满城夫妻俩,也确实是身无分文,没路费回乡了。于是,一面帮着倪祖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一面还是厚着脸皮留在山坳里。
就这样,花满城夫妇在倪家停留了下来,一方面云氏继续养身体,而花满城则是跟着倪祖父上山,自己去山上采摘一些能裹腹的东西,勉强度日。
倪家所在的山坳里,住着十五六户人家,以前都是逃难过来的,所以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非常穷的,一般都是在山里自给自足。
实在需要出去添置些食盐,米粮的时候才会去镇上一次,平时都是很少出去的,而且,山坳离镇上又比较远,进镇还要交两文钱,因此去的人就更少了。
而花满城去镇上的次数就更少了,一方面,他担心那个朱知州发现什么端倪,对自己还不肯善罢甘休,想要继续杀人灭口什么的,所以,也尽量的不往人多的地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