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叮嘱我,每隔半小时就要给她报一次平安。
但从我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机会给她消息。
她意识到不对劲,当机立断报了警。
还好,警察来得及时。
派出所里,班主任心疼地抱着我小声啜泣。
我定定地望着那三个假惺惺狡辩、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亲人。
内心涌上来的一股劫后余生的后怕。
“自愿?自愿她会报警?自愿她身上有这么多伤痕?”
办理此案的是个2o出头的年轻干警,气得差点爆粗口。
“你有什么证据告我们?别以为你是警察就能包庇刘娣!”刘耀祖还在负隅顽抗。
不错,手机被销毁,除了我的证词,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们打算把我卖给李老大的证据。
但我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我将身份证递给警察:“我还差1个月才满18岁,他们这桩人口买卖涉及到未成年人。”
几人脸色齐齐一变。
今天的确是我的生日,只不过,过的是农历生日。
按照身份证上的年纪算,我还未满18周岁。
我又从贴身的裤兜里,掏出录音笔:“这就是证据。”
话落,我将视线移到刘耀祖那张不可置信的脸上。
我12岁的弟弟,和我当年一样的年纪。
可他完美遗传了我爸的暴戾、自私、冷漠,和不择手段。
录音笔完美还原真相的那一刻,我爸和奶奶强撑的身子终是瘫软下来。
“畜生!”
不知是谁,小声啐了一口。
我做好笔录,跟着班主任离开了派出所。
半个月前,我妈收到奶奶即将出狱的风声,并提前告知了我。
她叮嘱我别回家冒险。
但我,还是想在高考之前,彻底斩断所有被折断翅膀的可能。
我也知道为什么打不通我妈的电话了。
去医院的路上,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6年前,我妈做了子宫摘除手术。
离婚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生活和债务的重担压在她身上,没等恢复完全,就拼命投入工作,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短短6年时间,她从负债累累的离异妇女,走到了市富的位置上。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6年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好好睡过一场觉,工作的压力使她积劳成疾,从浅表性胃炎展成晚期胃癌。
乐观估计,也只有两年的生命了。
我又一次从学校请了假,每天服侍在她床前。
我很怕,怕她再一次离开我。
妈妈,我只有你了。
她醒来后对我了很大一通脾气,责备我不该回去冒险,让我滚,以后都不想再看到我。
我第一次无视了她的命令,专心服侍她的生活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