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赶忙抢步接住它,呼噜呼噜毛道:“吵到你啦?真不好意思,哎呀你怎么老舔我手心!”
小犬听不懂人话,一个劲蹭着少年温暖的怀抱,小小打了个呼噜,耳朵软软趴下。
“晚膳已备好了,世子可要现在用?”海德适时问。
元澈道:“不必,等等裴兄吧。”
海德温声道:“大人临走前吩咐过,世子醒后不必管他,饿了用膳便是。”
元澈抱着狗迟疑了一下,道:“我再等等。”
万一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但这次委实等了许久。
月上中天,他迟迟等不到人,肚子饿的咕噜叫,被海德劝着用了饭,和麋赤继续坐在窗前等。
他白日睡得多,尽管这会儿打着哈欠,却也不太困,聚精会神地跟自己下了会儿五子棋,左右互搏,下着下着倒生了气,把棋子一搁,跑到窗前去看雪。
不知看了多久,庭院外似隐隐飘起了烛光。
少年精神一振,细看确认当真是烛光,耳朵隐隐听见几句不真切的说话声,立刻裹上披风,提起门口的琉璃灯,迎风踏入雪中。
“裴兄!”
他提灯快步走向院门口:“你回来啦?”
明月隐没,飞雪无声,本该万籁俱寂的时刻,却因这一声呼唤而温存起来。
裴怀虚眉眼一软,这样晚了,少年竟然还在等自己。
仿佛他们已经成了婚似的。
他唇角笑意温暖,加快了步子,行至少年面前,信手接过他的灯:“殿下还没睡么?”
“我等你啊。”元澈软声道。
他捏了捏怀中小狗的爪子,把它举起来:“它也在等你,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看着这一人一犬相似的神情,裴怀虚只觉眼前风雪倏忽散去,心中安定,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好。
——不知不觉,他居然也有了归宿。
二人进了屋,裴怀虚将琉璃灯搁在门前,解下沾着雪的氅衣,听少年在背后问:“陛下召你进宫做什么?”
海德端上铜盆,裴怀虚就着温水净手,道:“小年之后,陛下想去西郊燕山办一场祭典,某等前去商量祭典事宜,不觉滞留到这会子。”
“五百里开外那座燕山吗?”元澈思索道:“有点远,那里没有行宫,山上寺庙多半条件清苦,陛下怎么待得住?”
裴怀虚洗去一身霜寒,擦干手后,把少年搂入怀里:“不必担心,陛下已提前派了工匠和侍卫,不过……的确有些远了。”
帝王出巡本就该格外周密地计划,提前半年最佳,以便提防沿途刺客和暗杀。
只是临近过年,无人愿意扫兴,只盼皇帝这几日兴致去了,不再提此事。
“用过膳了?”
裴怀虚取下革带,将里面官服脱下。
“海德陪我吃过啦。”元澈戳了戳他的小腹,道:“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夜宵?”
“宫里用过,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