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小声道,“爷爷……”
没有回应。
她抬起头来,看着闭眼靠在墙上的老人,似是察觉到什么,语气急促,“爷爷?”
声音带了哭腔,她不敢大声喊,怕把马厩的主人引出来赶他们走,慌张的跪坐起来,没吃完的馒头掉在一旁,小手轻拍老人的脸,乞求又急切地低声唤他。
瓢泼纷乱的雨声里,她等不来一声回应。
一道惊雷撕开夜幕,照在了老人惨白的脸上。
风乔儿猛地睁开眼,一瞬间红唇半张,心脏揪在一起,传来针扎般窒息的痛感。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捂着心口撑着缓缓坐起身来,极小心地从外界吸取着空气,直到心脏的抽痛慢慢减轻。
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她擦了把冷汗,搬了个椅子坐在窗前,打开窗,任由晚秋的凉风吹到自己脸上。
她从床柜中掏出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支玉笛。
是她自己雕刻的。
仔细一看,玉笛上的纹络同索苑境的标志佩笛一般无二。
……
次日清晨,孟惘窝在谢惟怀中睡得正香,月华殿的殿门被猛地推开,门口处传来傅靖元的呼喊,“大师兄别睡了!”
谢惟慢慢睁开眼睛,慰抚地摸摸怀中人的头发,“什么事?”
傅靖元这不敲门的习惯,怕是一辈子也改不好了。
“你先起床,我去叫小惘,路上给你们说。”
孟惘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气闷闷地瞪着他。
傅靖元明显一愣,没想到被子里还有一个人。
不过转念一想孟惘向来喜欢粘着谢惟,他俩一床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又将重点重新转到了正事上,走过去胡乱给孟惘顺了两下毛,“是乔儿,一个声称她爹的男人来山下闹事,乔儿已经下去了。”
收拾好后三人一起进了传送阵,刚下山便见一疯疯癫癫的男子跪在地上拉扯着风乔儿的衣角,温落安在一旁拽都拽不开。
“你是我女儿啊!我当年被泠潮那个贱人骗了,要不是她爹爹不可能抛弃你啊!你不认得爹爹了吗,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
孟惘微微皱眉,抬腿将那男人踹开。
傅靖元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风乔儿垂眸理了理衣衫。
周围围了一大圈人,保持着距离,又窃窃私语,谢惟便设了一个隔音结界,两不干预。
那男人跌坐在地上,下意识伸手想再次去拉风乔儿的衣角,有些发怵地看了眼孟惘,又将手收了回来,咬牙扇了自己一巴掌,仰视着她乞求道——
“原谅爹爹好不好?爹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回去吧。”
男人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爬起跪在她脚下,“你那日在人界,我一眼就认出你了,我不会认错的,你和泠潮长得很像,我不会认错……”
闻言,场面一度寂静。
孟惘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风乔儿。
别说,因为风格姿态差别太大,之前从没发觉过,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有点像。
“那日我和你聊了几句,你亲口说你无父无母时我就起疑,你走后我每天都寝食难安,好不容易向当地人打听到了你,连着几天几夜赶来见你……”
“你这么在意她,倒说说她原本叫什么名字?”孟惘打断道。
风乔儿说过,这个名字是她自己随便取的。
男人犹豫半晌,磕磕巴巴道,“徐心……”
孟惘觉得好笑,戏谑地看着他,“你现给起的?”
傅靖元脸色难得冷了下来,“你口口声声说是他生父,结果连她的名字也没给取过?”
“是泠潮!泠潮她放荡无耻,仗着自己是修真之人把我当垃圾一样甩了,不让我去看你,我也没有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