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如果再在路上看见邱一燃,她都没办法认出来。
她没想过一个人在三年内相貌会变化那么大。从前的邱一燃自信张扬,拥有一种坦荡而周正的美。
而如今,邱一燃眉眼间死气沉沉,孤独寂郁,像某种生长在冬天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植物。
“我没想到你会再重新考驾照。”良久,黎无回先开了口。
邱一燃像是在走神。
沉默了许久才给出回应,“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黎无回笑了,“你倒是比我想得开。”
邱一燃不说话了。
车外车辆如同潮水。
车灯变成被拍打上岸的浮游生物,映得两人的脸庞明明灭灭。
黎无回盯着被水汽濡湿的朦胧车窗,声音很轻,以至于听起来像是呢喃,
“你当初走之前怎么就不把这件事也教教我呢?”
但邱一燃还是听见了。
她很希望这段去到高铁站的旅程能快一点。她静了两秒,突然想起黎无回之前说的话,便出了声,
“我不算你的老师,教不了你。”
“不算吗?”
黎无回回过头来,目光似捕捉飞行生物的滤网,轻轻刮过她单薄的侧脸,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我以为除了开车以外,你当时也还教过我做很多其他事。”
“黎无回。”
邱一燃打断了她。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再喊出这个名字。
她阖了下眼,睫毛微微颤抖着,“现在再提起那些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说了让你别喊我黎无回。”黎无回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邱一燃又不说话了。
只是有那么一秒钟游离,好像有话要说,但最后又没有说,艰难而无力地吐出一口白气,模糊了脸上的情绪。
她好像很痛苦,因为她的存在。
黎无回以为自己会很愿意去欣赏邱一燃痛苦的脸,但这一刻她还是移开了目光,或许是出于不忍,或许又是出于怒其不争。
良久,邱一燃才很艰难地开口,“况且那些事情也不算什么。”
“你说不算就不算吧。”
黎无回看向邱一燃手中紧握的方向盘,轻着声音说,“反正我现在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后续车上都没有人再说话,静得仿佛连呼吸都是从对方肺里抢夺过来的。
直到车快要开到终点。
邱一燃把车停下来,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等了会,都没等到黎无回下车。
于是她不得不再次看向驾驶座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