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终于能想起来。
对现在的邱一燃而言——
她可以替她捻身上的雪花,可以静静守在她身边等她醒来。
但一旦她不醒来,一旦她无法自主行走,那么邱一燃没办法独立带她去任何地方。
尽管从前,从一群颓丧绝望的人中精准地找到黎无回,再将喝得烂醉的她背回家喂她吃解酒药……对邱一燃而言,都是件最简单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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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酒店后,黎无回用力掐紧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维持清醒。
之后在邱一燃沉默的视线中离开。
邱一燃的车还是走得那样快,似乎对她毫不留情。
等车声终于在背后消失。
黎无回终于松开自己被掐红的掌心,她上到自己所在楼层,头昏脑胀,有一阵意识模糊,再恢复过来时——
她发现自己蹲在套房门口。
没能进去。
大概是觉得冷,她用大衣从头到脚都裹住自己,萎靡不振地低着头。
蹲在角落里,像朵刚刚长出来的阴郁蘑菇。
“你是在面壁思过吗?”有道稚气的声音传来。
很熟悉的声音。
黎无回模糊间抬头,便看见有个被家长牵着的小孩,正好奇地盯着她。
是那个坐秋千的小孩。
黎无回费力地认出之后,再次低头,摇摇晃晃地盯自己的鞋尖,
“我为什么要面壁思过?”
小孩松开家长的手,几步跑过来,背着手围着她绕了一圈,最后和她一块蹲下,面对着墙壁,板着脸说,
“因为你骗人。明明你才是黎无回。”
黎无回笑了。
她慢悠悠地抬眼,瞥一眼小孩发皱的脸,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黎无回。”
小孩不高兴了,“骗小孩是要遭报应的。”
黎无回晕头转向,笑吟吟地扯了一把小孩下撇的嘴角,
“可是我没骗你啊。”
小孩困惑地眨了眨眼,似乎对醉鬼说的话很费解。
黎无回眯眼想了想,她反复思考,觉得自己还是没有骗人。
于是,这个夜晚,她蹲在套房门口,抱着膝盖,一句一句地重复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黎无回来了。”
“她是给黎无回取名字的人,是黎无回这个名字涵盖意义的全部来源。”
——“如果你见过她,肯定会觉得她是你见过最漂亮的人。”
——“我也的确,每天都会见到她。”
黎无回紧紧盯着钱包夹层中那张皱巴巴的合照,十分合理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