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道陆建强死了的那一瞬间,陆隽霆便开始在空虚黑暗的无底洞里持续下坠,那个无底洞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能折磨人到消亡的仇恨,阴谋,利益和资本。如今连个靶子都没了。
“魏寻。”陆隽霆忽然开口喊他,很低,像呼唤,像确认。
“嗯。”魏寻回应他。
陆隽霆把怀里的人又收了收,魏寻恢复了一些体重,抱在怀里的时候很软,他在魏寻耳边低低地,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陆隽霆不理解,但事实如此,他抱到魏寻的那一刻,下坠停止了。
过了一阵子,魏寻感受到陆隽霆的拇指忽然抚上了他的腺体,比起情欲,更像是一种温柔怜惜。
陆隽霆看着已经变成omega腺体的地方,他低声问,“这里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魏寻说。
“你是不是醉了啊?”
陆隽霆摇头,魏寻拍他问他要不要去睡觉,他也无动于衷。
片刻后,他忽然低沉地问,“你还在恨我吗?”
魏寻胸腔里又酸又胀,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也在恨我。”
半晌,魏寻说,“你怎么这么恶贯满盈啊,还有谁恨你?”
陆隽霆目光痛苦地落在魏寻的omega腺体上,他说,“最终,我还是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魏寻蹙起一点眉头,听见陆隽霆继续说,“也是,基因是他的,学校是他选的,经商是他教的,就连操控制衡的那一套,也是被他一点点练出来的。”
“没可能不一样。”
魏寻渐渐听懂了他在说什么,转了转身,问,“你父亲很垃圾吗?”
陆隽霆嘲讽地笑了下,然后说,“如果死后有地狱,十八层他未必有资格住。”
魏寻皱着眉,说,“那他有对你道歉过吗?”
陆隽霆目光偏了偏没有说话。
他不会对没可能的事情,留有任何感情上多余的期待。
魏寻两只手落在陆隽霆脸颊两侧,说,“可是你会道歉啊。”
他歪了点头,去找陆隽霆的眼睛,很认真地讲述客观事实,“你还为了道歉破坏自己的腺体。”
“所以你们怎么会一样呢?”
陆隽霆愣住了一瞬,很难说他有没有醉,只是反应并不如以往锐利,他缓缓说,“你知道了。”
魏寻无声肯定。
“叶立心告诉你的?”
“嗯。”
陆隽霆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片刻后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要你原谅我。”
“我叮嘱过叶立心不要告诉你。”
魏寻眼眶有点泛红,他低下头,说,“我知道。”
他低低呼了口气,把那些莫名上涌的咽了下去,又抬起头,略带一点骄傲地说,“我当然是用了一些小小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