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荀澜微微睁大眼睛,不由得把他和临海侯府大火那日,帮他拦住追兵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不止如此,他又开始了……
他微微捂住额头,不知道是看见了,还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比现在脸颊圆润些、更年轻些的男人把一个陶罐塞进他手里,挤眉弄眼让他去给谁,接着就是响彻云霄的尖叫和四处逃窜的壁虎。再比如他捂着额头在地上坐着,男人骑在几个半大小子身上把他们揍得嗷嗷直哭……
贺荀澜张了张嘴,迟疑着说:“贺……观海?”
一只大手伸过来,用力搓了搓他的脑袋,贺观海哈哈大笑:“叫我什么呢小弟?喊二哥啊!”
贺荀澜纠结了一下,还是老实叫了一声:“二哥。”
“哎!龙君也在!”贺观海动作轻巧地跳到了他船上,放松下来一样随意坐下来,龇牙咧嘴地笑,“我就说我运气好,不会死在这里,你瞧,遇上你们了。”
“先别去那边,我在那放了一把火,等烧起来,你们再趁乱过去。”
贺荀澜张大了嘴:“啊?”
“嘶。”贺观海伸手捂着腰间,问他,“小弟,你有没有酒啊?要烈的,刚刚挨了那狗东西一刀,痛死老子了。”
贺荀澜一惊,这才发现他身上湿漉漉的,不止是河水,还有腰间逐渐浸染的血液。
“酒?”贺荀澜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手忙脚乱看向十六和时少爷。
“别看我啊我这只有料酒!”时少爷捂着自己的脖子,还没忘了刚刚被他威胁,表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没救了,血流干了要炖他,倒是能拿来去腥。”
贺观海爽朗地笑了两声,然后捂住了腰间:“不行,一笑就疼。”
贺荀澜悄悄伸长脖子,往外面看了一眼,低声提议:“你还能忍吗?一会儿我们过去了,就靠岸去找药房。”
“小伤。”贺观海满不在乎,又搓了把他的脑袋,“死不了。”
“有药更好,没药我自己也能好,放心吧。”
他忽然吸了吸鼻子,“哎,好香啊,我肚子也饿了,小弟,有没有吃的?”
“有!”贺荀澜看向时少爷。
时少爷摸着自己的脖子,斜着眼看他。
贺荀澜迟疑一下,低声说:“二哥,你要不先哄哄他。”
“刚刚差点把他砍了,他还记仇呢。”
“嗯?”贺观海大剌剌转过身,笑着看他说,“对不住啊兄弟,我刚刚没认出人来!你别……”
时少爷正要冷哼,贺观海忽然晃了一下,“咚”一声往下栽倒下去。
“哎——”时少爷吓得差点从船上跳起来,“给你吃给你吃,别死我船上啊!”
“没事、没事!”贺观海被贺荀澜扶着爬起来,晃了下脑袋,“我就是有点晕。”
时少爷不敢再让他说,连忙塞过去两个饼:“你先少吃两口垫垫,我给你热个汤!别噎着啊!”
贺观海完全没听他说话,拿到饼就狼吞虎咽起来,还不忘含糊夸他:“我去!这什么玩意也太好吃了吧!”
十六犹豫了一下,问他:“二少爷,这个箱子是什么啊?”
“嗯?”贺观海吃得腮帮子鼓鼓,表情有些呆滞地看向那个箱子,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坏了!把这东西忘了!快打开,里面有人!”
“啊?”贺荀澜张大了嘴,“都这么久了,连个动静都没有,还能活吗?”
龙君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我一开始就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