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整个衙门都能听到他质问的声音。
“啪——”
上方惊堂木一拍,吓得那些灾民一激灵。众人回神,皆往高堂望去。徐纾言眉眼间泛着冷意,看向沈山。
“沈大人这般咄咄逼人,让证人如何发言?”
徐纾言表情冷,语气也冷。这个沈山当真是冥顽不灵。如今在朝廷命官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如此嚣张,可见他日常在汀州是个什么做派。
徐纾言倒是可以直接将人杀了,但是这并不能解决真正的问题。徐纾言此行的目的,是将沈山以及沈山背后的世家一起铲除。
势必要找到沈山与世家勾结的证据,所以贸然杀了人,起不到真正的作用。
章台岁在望着下方的灾民,语气放缓,道:“你们有何冤屈,放开说。在这里没人敢拿你们怎样。”章台岁意有所指。
那个女人最先跪下来,她本来就被沈山盯上,又差点死了一回。所以现在她已经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打算。
“求大人还民女一个公道,还汀州百姓一个公道!”女人跪在地上弯着腰,高声道。
有一个人带了头,另外几个灾民自然有了勇气,跟着女人跪了下来,齐声高呼:
“求大人还汀州百姓一个公道!”
徐纾言看着堂下跪着的人,道:“把你们的冤屈说出来。天理昭昭,自有公理王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徐纾言的声音清冷,如幽泉击石般。
女人抬起头,咬牙切齿道:“沈山此人就是一个恶魔!他多年来贪赃枉法,身为汀州知府,却置汀州百姓性命于不顾,可恨之极!”
“若不是你!”女人抬手,愤怒的指着沈山,“若不是你!汀州不会死这么多灾民。若不是你……我的丈夫也不会死!”
女人说到最后,话语里已经带上哽咽,她整个人面红耳赤,气得眼角都挂上了眼泪。
衙门外不明就里的百姓,听着女人的斥责,发出阵阵惊呼。他们都是城内人,只知道那段时间城门紧闭,大家都出不去。
不过下着大暴雪,也没人想要出门。自然也不知道城外发生了何事。倒是有些亲朋好友住在城外的人,听到一些风声,但那毕竟只是少数,翻不出什么波澜。
堂上的这些灾民都是自愿来作证。他们在这次灾害中,家庭支离破碎。只是以前被沈山压着不敢反抗,后来章台岁带人将灾民营接管过来时。
询问谁愿意去堂上作证,很多人是沉默。害怕事情办不成,以后受沈山的报复。但还是有几个隐忍许久的灾民答应来作证。
跪着的灾民,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字里行间都是受到的折磨。听得外面群众眼泪花花,不少人都在擦着眼泪。
“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亏我还觉得他是一个好官!”
“是啊!谁知道他贪了朝廷多少银子!这些本来都是应该发给我们的!!”
“沈大人竟然是贪官,如果不是出了这事,竟然完全看不出来。”
“贪官都能让你看出来,那他还怎么贪,早就被人抓住了!”
……
外面的讨论声十分清晰,大家都是凑热闹的,交头接耳,人一多胆子也大了,说话自然没那么小心。
沈山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半分羞愧。
“沈山,你可认罪?”徐纾言问道。
沈山抬眼看向徐纾言,勾唇一笑,道:“臣无罪。”
“下官何罪之有?”沈山又重复了一句,语气中皆是狂妄,他似乎一点也不怕的。
章台岁在上面气得不行,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沈山的鼻子骂:“你无罪?!你要是没犯罪,他们这些人都是在冤枉你沈山不成?!”
“他们就是在冤枉我!”
沈山目光看向那些灾民,眼神高高在上,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些灾民怒目而视,看着沈山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
他完全不在乎,看向徐纾言道:“为何掌印要听他们的一面之词,万事万物都要讲究证据,若是几个人的胡言乱语都能当做证据,那这天下岂不乱套了?”
是的,万事万物都要讲究证据。若是只听信一面之词,没有现实作为依据,难免做出错误的决定。
“污蔑的话张口就来,他们可以说我有罪,那下官也可以说自己无罪。他们口中所说之事,下官一件也不认!”
沈山语气越发强硬:“若真要让我认罪伏法,就要拿出能让人信服的证据出来,而不是口头几句污蔑之语。”
章台岁气死了,他们都知道沈山有罪,沈山自己也知道自己有罪。这都将人给抓到堂上来问话了,若是功亏一篑,章台岁觉得自己估计气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