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猜测,但她定定看着天同,神情非常冷静。好像无论接下来天同回答什么,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与菲利克斯生死一线时,她也是如此神态。无论中途出现什么样的意外,最后总能保证事态按预先设计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的闻无眠,足够强势、足够扛得起非常非常多的风浪。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原来的天机认识我,你也认识我。廉贞看上去不认识我,因为他入职裁判的时间比你们晚。”她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唯独还未完全褪去殷红的双眼闪出思考的光芒:“你的沉默就是答案。那么,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记忆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她又说:“我在地狱赌场拿到了赌场的会员卡。排除天机临时拉我进入他的私人游戏这个意外,会员卡的最大作用,是使我不必在面对程彦礼时手无寸铁。”想起程彦礼亲口承认是他把哥哥关进去的,闻无眠觉得事态已经很明显了:“我的最终目的,是杀掉程彦礼。我的记忆出现断层,也是因为他,对吗?”
天同的眸瞳里干干净净,让人捉摸不透在想什么。
“如果我先前只是怀疑,”闻无眠瞄了眼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腕,两只手腕都干干净净,不见丝毫伤口:“那么今晚之后,我可以确定,我们之间一定有联系。”
“凭什么?”她很好奇。
“就凭你没有走。”
“那又怎么样?”
“我和你没见过几次,对你的恩情也没大到让你为我生死不计。可你今晚这么尽心尽力地为我奔波,表面是受廉贞拖累,实际上……”她唇角挂起虚弱但得意的笑——
“你是怕我死在这里吧?”
明知999是个只管布置任务、不管下属死活的家伙,仍然不惜得罪整个极光石集团,也要让自己安全撤离。闻无眠饶有兴致地在心里想:“天同、你到底是谁?”
“……”
在她的眼神攻势下,天同终于不再沉默。
她茶色的眸子转了转,将视线从闻无眠的脸上移开。
她看向她的右手,上面没留下一点长时间抽血后的淤青痕迹。
能发现这一点,最明显的怪事反倒还没发现吗?
天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承认了:“没错,你猜对了一半。”
“只有一半?”闻无眠皱眉。
“是的。”天同把椅子往前拉拉,坐得离她更近,两人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所谓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合适时间点,不是在你顺利通过三次游戏之后,”她眯起眼睛,声音也随之压低:“而是给你三次游戏的机会,你必须赢下一次裁判。”
“赢下裁判?”闻无眠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惊讶问:“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因为你不确定,过去的你是否还会和当时的你一样强。”天同抬起头,向后靠住椅背:“你说过,只能给你三次机会。如果三场游戏中你无法赢过任何一场的裁判,那我就没有来找你的必要了。”
“……”原来如此,让一个从没接触过死亡游戏的、全新的“自己”,在三次游戏之内赢过裁判,这个要求实在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