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苗文翠突然站起来,拿起匕首,却没有刺向李知著。
李知著:“你丈夫一直以来都家暴你,在陈怀军小的时候,他经常当着陈怀军的面打你,这给他留下了很深的童年阴影,让他产生心理疾病。”
“他不仅有心理疾病,也有暴力倾向,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还控制不住自己。”
“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表白不成结果打了她。这让他很恐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动手,他觉得自己变得和父亲一样,他不想变成这样的人,他很挣扎,很痛苦,最终选择了以死亡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痛苦。”
“所以说……”李知著定定看向苗文翠,“你们……是杀了他的凶手。”
苗文翠摇着头,绝望又空洞的眼睛满是泪水,“不可能,不可能,阿军他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自杀。”
李知著回头看眼于强,于强把准备好的陈怀军社交平台发布的内容打印件放到苗文翠面前。
“看看吧,他把一切都记录下来了。”
苗文翠手中匕首松落,颤颤巍巍的手抓起那几页纸。
苗文翠看完一页,还想看后面那几页,李知著抽走她手中的资料。
“想继续看,可以……”李知著晃了晃手中的纸,“但是你得交代知道的全部。你们都是被利用了,那个给你丈夫准备炸弹的人,并不想帮你们报仇,只是想借助你们杀他想杀的人而已。他利用了你儿子的死和你们想要报仇的心,完成自己的计划。而现在,你的丈夫死了,你的下半生将会在牢狱中度过,可是他却逍遥法外。”
苗文翠闭目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有了一丝光。
苗文翠:“如果你手上这些资料是假的呢?故意用来骗我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资料可以造假,但你儿子的尸体不会,之前他们让你陪同尸检你不同意。尸检是证明你儿子自杀最有力证据。”
苗文翠沉默片刻,“好,我去陪同尸检,你们安排时间吧。”
李知著和于强走出审讯室,于强纳闷问,“李知著,陈怀军喜欢女孩子动手打她的事件,是你私自调查出来的吗?”
“不是。”李知著顿住脚步,“我看到陈怀军的资料后,临时现编的,你没把这些话写进审讯记录里面吧?”
“我敢写什么啊?写你拿着匕首让她杀你!我一次字都没写!”于强闷声闷气说。
“不过,”于强话锋一转,“你真行,居然能说动心如死灰之人。”
“当一个人已经失去求生本能时,仇恨,是最好的兴奋剂。”
李知著留下这句话,去找唐以墨。
唐以墨在自己办公室里修指甲,看到李知著进来,惊诧站起来,“天啊,我没看错吧,居然在这里看到你,我不会是看到鬼了吧!”
李知著拿起她办公桌上仿生的白色骷髅头骨,“你还怕鬼?”
“什么时候给你调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迷人可爱的小师父呢?”
提到顾思周,李知著冰冷的神色多了一丝温存,语气也软下来,“思周去集训了,得一个月才回来。”
“所以……这一个月里你在这里破爆炸案?可是万一她回来,你没破案怎么办?”
“为什么没破案?”李知著语气坚定,“不需要一个月。”
这要是别人说出这话,唐以墨肯定会嘲讽几句,但是从李知著口中说出,唐以墨无话可说。
“苗文翠已经答应陪同尸检,你准备准备,越快越好。”
唐以墨收起玩笑的神色,两手插在白大褂兜里,“陈怀军的尸体还在冷藏室,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解剖室,一具年轻白到发灰的尸体,冒着股股寒气躺在不锈钢解刨台上。
唐以墨穿戴好蓝色的防护服,帽子和手套,站在苗文翠面前说,“我是法医唐以墨,本次尸检由我负责,过程中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来。”
苗文翠看着儿子僵硬冰冷的尸体,微微点了下头。
唐以墨绕到尸体后面,“死者致死因素是跌落导致的内脏破裂出血。”
“坠楼身亡多数有三种情况,一种自己跳落,一种是已经失去行动力,被人扔下去,最后一种是被人推下去。”
“如果是第一种,身体死前应该无机械性损伤,所有伤都是死亡时造成。如果第二种,凶手在挪动死者时,可能会在死者身上留下勒痕,勒痕多在腋下,腰部等位置。如若是第三种,那么需要考察坠楼时阳台高度,来判断死者是否有可能在身上留下痕迹。”
“根据现场勘察,死者跳楼的阳台高一米二,如果他被人推下去,他身体与阳台接触处会留下淤痕,现在我们开始检查死者身体。”
唐以墨一改平时玩笑模样,严谨专业地带着苗文翠分析陈怀军每一道伤痕成因,最后总结,“根据尸检结果,他的确是无外力的跳楼自杀。”
苗文翠痛苦地闭上眼睛片刻,再次睁开后眼神有了光,“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李知著带着她往出走,苗文翠走到门口回头看向躺在不锈钢解刨台上的儿子,讷讷的问,“警官,我儿子真是因为家暴产生的心里阴影抑郁而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