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关应该算是过了。只是没想到这传闻中的吏部尚书。。。。。。
尚未思考完,一梨木方凳便摆于他面前。
右手边是热腾腾的茶盏,还有精致喷香的糕点。
堂上也进来一列茶童,轮替下空了的杯盏。
他回头看向朱岫,发现他面前也是放了这三样,于是道了谢,撩开衣摆坐了下来。
“此乃今年新供的仙芽,诸位慢用。”
疏云不卑不亢颔首,而后又退回案后。
众人捧起盏,浅品细酌,马尧平收回目光,也掀开了茶盖。
“如何?”
崔致温和地弯着眼睛,轻呼一口,玉盏中清亮的茶汤荡开圈圈漪涟。
余光中西侧那人仰头一口饮尽,顷刻杯空,他一叹。
“香气馥郁,入口回甘,好茶!好茶啊!”御史中丞捏了捏胡须,慨然赞叹。
“吏部轮茶真是一盏比一盏妙,下官都想日日在您这吏部蹭吃蹭喝了!”
苏梃有些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马尧平见台上称赞了一轮,便也寻了几个妥帖的词眼夸了夸。
“清爽甘甜,又醇香平和,下官从未喝过如此令人难忘的白茶。尚书大人好品味。”
“没喝过?”御史中丞狐疑地看他,“你不是邕州人?这可是邕州仙芽。”
马尧平一笑,又端起茶盏闻上了一闻。
“方才心情激动,未细细品味。现在想来怕是因此茶品质上乘,比下官幼时尝的仙芽不知好了多少倍,才一时未有品出。这确是下官家乡的仙芽。”
一旁朱岫则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朱岫,有话不妨直言。”
“。。。回大人,杯中分明是汾州的碧潭雪,乃下官家乡的名茶,此前科举时同元康分享品鉴过。”
“他还言此茶与仙芽虽同为白茶,但茶叶更为弯卷,不似仙芽如针尖。”
杯盏猛颤,茶水随动作洒落些许。
尚未泡开的茶叶蜷缩粘连在袍角,往下稀稀拉拉地滴水,洇晕出一片深色的阴影。
“马尧平在哪?”
崔致语调平和,却仿佛重若千斤,砸在堂下人的心上,几欲压得人窒息。
堂下人紧紧捏了一把衣摆,但面上不曾慌乱,仍坚称自己便是马尧平:
“大人为何会因一盏茶便说我不是我自己?只是富县乡贫,我多年未喝过他乡茶叶。时日久远,从前的味道又怎会牢牢记住?”
季融都服了,他这漏洞百出的还这么镇定,真是自叹弗如。
崔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的也有道理。”
马尧平暗舒了一口气,胸腔因紧张而闷痛不已,衣衫下大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