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融余光只看见崔致平静地向右挪了一步,剩裴敛闪躲不成被狠狠砸中,刚起来又倒了下去。
俩人叠在一起,状况很是惨烈。
于是,季融和崔致带着一只猫,以及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又去了医馆。
看了郎中,垫付了药费,一直折腾到天色昏黑,猫儿在掌心打着瞌睡。
待他们联系完裴府的人回到医馆时,那张原本躺着小蘅的床上却空无一物。
隔壁裴敛的额头被撞了一个大包,至今未醒。
只在一侧的木桌上多了一块金锭,还有一枚金簪。
季融捏起簪尾,皱眉,“她究竟是何人?”
“非富即贵。”崔致垂眸,看了一眼塌上压痕,嗓音低缓。
“也许自有去处,莫要担心。”
出医馆时,那只金锭和簪子他们都没拿走,随裴敛的那把扇子一起静静搁在桌上。
之后季融随着去了崔府,将白猫交在侍从手上,目光依依不舍,猫儿也直往她怀里钻。
崔致见状欲言又止。
本想说可以让她常来崔府与猫儿见面,因为这礼乃别人送与妹妹的,实在不好转赠。
但转念一想,他们二人实在不甚相熟,日后也不一定常见,若是真的出言相邀反而唐突。
思及此,他也只好作罢。
季融也非热衷豢养蓄宠之人,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便告了辞。
崔致颔首,欲目送她远去,四周却淅沥声渐起。
春雨密集,青石板被敲得滴答作响,咸腥的泥土味道充斥于鼻腔。
顷刻之间,眼前便一片蒙蒙水雾,夜里本寒,凉气透骨。
还未行至院门,季融被雨滴浇了一脸。
她目测了一下至将军府的距离,轻声跃上崔府围墙,充当“梁上君子”。
雨夜飒沓,好不快意!
她正揽起大氅,却忽然一道清透的声音将她叫住,氤着水汽,平添几分微哑:
“季将军,带把伞再走。”
她低头,衣衫单薄,背脊挺直的青年仰着如玉的面颊,眉宇清秀,黑眸沉静。
影影绰绰间,风姿疏朗,他执着一把骨伞,看着站在自家墙头上的她。
季融便蹲下,直接将手伸向下方。
他一愣,将伞柄向上递去。
与此同时,侍从撑起另一把伞罩住他上方,顺势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季融握住伞,一声道谢,人影便瞬息之间消失在眼中,遁入了黑夜。
耳畔唯剩雨水与风声,崔致眼睫垂下,面容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