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刀入鞘,她将断雪放在了桌上。
结果哐当一声,给邻座的一姑娘吓了一跳。
茶盏倒在桌上叮当作响,季融也吓了一跳。
季融打量了她一眼,觉得她很像西州林间奔跑的雪兔。
单螺髻簪着珍珠步摇,在脑袋上晃来晃去的,巴掌大的小脸儿围在雪亮的细软兔毛里,眼睛乌溜溜,正受惊似的看着断雪。
打扮精致,身边又没跟什么侍女丫鬟,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像是等什么人。
季融思索着,这张脸貌似也有点眼熟。
于是咧嘴对她笑了一下,一指断雪:
“别害怕,它很乖的。”
兔子姑娘又缩了缩脑袋。
回头见小二上了菜,季融也不再言它,闷头吃饭。
珍珠鸡,蒸豆腐,鹅髓玉笋,皆汁液鲜美,触舌即化。
一口下去,油润同爽口共举,甘甜与咸馥齐飞。
难怪鸿福酒肆近年在上京口碑极好,几乎每道菜品都口味上乘。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的哭声。
刚开始还只是哽咽,后来雨声渐大,穿透力十足。
季融耳力惊人,吃饭的动作却不停。
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入座的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倒了杯茶,语气略有慌乱,但还是强作镇定:
“我。。。。。。你、你哭甚,我明明没说错!”
季融鼓着腮帮,起先还咀嚼了几下,然后动作越来越慢,眼睛最后瞪大如铜铃。
这声音、这语气!
于是她猛地回过头,那人就和她同时惊叫出声——
“赵祁?!”
“季融!!!?”
姑娘又一愣,看向季融的目光也变了,夹杂了些许震惊和谴责。
季融心里叫冤!
赵祁,大周四朝元老魏国公,左相赵德庸之独孙,茹太妃胞妹薛氏之独子。
父亲早逝,三代单传,族人护短,养成了个骄纵又霸道的性子,整日爱搜罗些不务正业、只知吃睡的公子们上天下地地逛。
浑身长处缺缺,只有一手樗蒲玩的不错,在赌坊是一等一的头客。
传说,某一日赵公子赢得盆满钵满、红光满面,结果出门被左相大人拄着拐杖在街上狂追了三条巷。
这传闻详尽极了,传得有鼻子有眼,街尾卖豆腐的老王还说,他那日拾到了赵公子一只跑丢的金丝靴!
总之,自那以后,赵祁便被赶去了韶州历练,二人是多年未见。
季融年幼随父还京时,揍得最多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