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谁这么没素质!
明徽气的站起身来,把落了一肩头的金光叶子扑在地面上。本想着把那幅纸团踢的远远的,鬼使神差的犹豫了片刻,还是捡起来一探究竟。
不过从头看到尾的功夫,一股难言的诡异从骨缝中翻涌而出,墨渍还未彻底干透的宣纸上虽有些模糊了笔迹,但依旧能感觉出着墨人笔走龙蛇,气势磅礴而如虹。
最主要的是寥寥几字中竟点透了他此刻心中的烦恼。
欲望太多内心则无法平静,无法将精力集中到要从事的事情上去。而任何事情想要成功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坚定的意志和专注。克己复礼,是一个读书人对自身最基本的要求。
奇了怪了,明徽琢磨着其中深意,揉了揉额头后把宣纸重新叠好后揣进怀里。他想了想,这纸团唯一的可能只有上次吓他一跳的中年男音,难不成还是个世外高人,看他太蠢,忍不住亲自点拨一下?
沉寂中只有风声涌动,如果明徽是一个老实人,那么他一定好好听天意,并且真心感恩这个替他解惑的大好人。但他骨子还真没有安分这两个大字。
做好事不留名的功德是不可取的,受了教他还必须谢上一场!
明徽气势汹汹的走到那堵墙根处,左瞧右瞧,卷起袖管后搬来一块石头,颤颤巍巍的踮起脚尖打算看看到底谁想做好事不留名。
不过幸好这眉阳县安逸平静,不似京城等富庶地方把墙建的两三米高。明徽摸索着墙上砖石的纹路,用尽浑身力气一跃而上,跌撞着趴稳在最高处。
如此狼狈不堪,甚至有些缺心眼的时刻,明徽一眼望去,只瞧见一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腰杆笔直,如松般立于亭中,衣着深蓝灰色的圆领长袍,束着三指素色腰带上挂着白玉坠子,虽看不清楚容貌,但气质斐然,绝非凡物!
那颗名为色心大起的雷达顷刻间在脑海里炸成一从烟花。明徽吞咽着口水,刚想自己是不是该体面些,别这么冲动的去翻人家墙头。
但一股冲劲上头,被色相迷昏了双眼。他艰难的撑起身子,忽脚底一空,重力失调下他摇摇晃晃,吓得急忙往前扑倒,摇摇欲坠般跌了下去。
严光龄在亭中放下纸笔,颇有些警觉的走了过来。秋末是白天的日头总是短的厉害,万物皆停于生长,唯有不变的朝起朝落。
他听着动静,逆着光线望去,墙头出那末金黄色的暖阳垂落在一小小少年的肩头处,印的那张白皙清秀的脸上好似燃起一层毛绒绒的金边。
下一刻,秋风乍吹起万千涟漪。
少年人无知无畏的跌落,严光龄皱起眉心,出于本能的抬手去接。一瞬间,两人双双倒在了阳光晕染的地面上。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真可谓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呸呸呸……明徽急忙在心里吐槽这些莫明其妙的小心思,低头看去,只叹这秋末真是好光景,午后阳光怎就这般夺目,而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正蹙着眉,成熟而又温雅面容上带着股淡然的冷意,似是将将就要发怒。
“……”
下一秒,清醒后的明徽急忙对上苍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使坏的!!
“阿甫!”严光龄厉声吼道,顺势像拎小兔子般揪紧明徽的后脖领,抬手用力把人拽到了一边。还在院外扫地的阿甫还带着满头的汗珠,抹着脑袋匆匆赶了过来,只瞧见一个从未谋面的小男孩正茫茫然的坐在石阶地上,而老爷正怒气勃发,一身素色的袍子上沾满午后保留的淤泥和污渍。
完了……阿甫几乎后背一凛,想起老爷平日里甚是洁净,衣物上多染层灰都嫌弃的要死。他急忙哆哆嗦嗦的扔掉笤帚,顺势就想去帮严光龄脱去外袍。
可又想这是在院外,旁边还有个外人,他只能不听吞咽唾液,颤颤巍巍道,“老爷,赶紧回屋,我伺候您换套衣服罢……”
“不用了,你先给我看好了他,一会儿我出来再问话!”严光龄一张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难得染上层浓郁的阴霾,横眉冷目,只狠狠的瞪了眼明徽后,扬手往卧房走去。
“……”明徽惯是个脸皮厚的,他眼睛微转,看向一旁同样发呆而疑惑的阿甫,小心翼翼的说道,“放心,我不是小偷!”
阿甫依旧木讷的守在明徽身侧,嘴角微微咧起一个善意的笑容,“嗯,我看着公子也不像呢。”
其实他在心里腹诽,如果这小公子不像个好人,按照老爷那爆碳而心狠手辣的脾气秉性,自己过来怕不是只能看到个被收拾到鬼哭狼嚎的惨蛋。
“喏,这是你们老爷扔的吧!”明徽见这小厮和善,非常自来熟的从怀中把那纸团掏了出来,顺手摊开后递给阿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