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修缮的山门之上,牌匾破烂不堪,依稀可以看到银钩铁画的儒宗二字。
“宗门破败如斯,那三个败家子真是出息了!”
谢景行青衣随山风鼓荡,气韵卓绝,黑眸却幽幽沉沉,冷笑道:
“都是渡劫修为,都可以被后辈称一声‘老祖’了,就算再不通俗物,也不该由着性子分家,让儒宗沉沦至此。”
“吾当年飞升前,教他们互相扶持,莫生嫌隙,这是拿为师的话当耳旁风呢?”
圣人谢衍看似温和雅正,实则行事强硬霸道。若是儒门三相在他面前,见师父这般脸色,一哆嗦,估计都要跪下了。
有客人至问天阶拜山,一名身着儒门制式白衣的温润青年早早等在儒宗大门前。
见谢景行身影时,青年有些许讶然,显然是没想到他如此年轻。却还是遥遥向他一揖。
“在下风凉夜,儒门大弟子,师从儒门宗主白相卿,协助师尊管理宗门事物。不知道友姓甚名谁,从何而来,从问天阶拜我山门有何要事?”
“在下谢景行,来自海外十三岛。”谢景行向他回礼,“今日前来,是为拜入儒宗求道。”
“筑基期修为,竟能登上问天阶,道友真是渊博。我收到消息时,还以为是哪位大能前辈来拜访师尊呢,却没想到是来拜师的道友,倒是我狭隘了。”
风凉夜笑道:“圣人有言,从问天阶上来的人,无论来历修为,皆是我儒门座上宾。”
说罢,风凉夜颇有风度地一引,“有朋自远方来。宗主还未出关,拜师一事暂不定夺。师尊出关前,我来招待道友,边走边说。道友这边请。”
转世圣人归宗,对于宗门格局了如指掌。
风凉夜领他参观,谢景行也不欲暴露身份,疾步跟上,故地重游一番。
向西通往后山,数百座清修洞府,如今皆是空置。
向东是稷下学宫。六艺场,摘星楼、学子监伫立主干道路两侧,气势恢宏。
走外侧小道,经过玉溪间,行过赏翠园,则是往儒门十三景去,如今因为杳无人烟,封闭大半了。
谢景行见稷下学宫封闭,摘星楼谢客,甚至还能在门窗上看到蛛网灰尘,不禁蹙眉。
真是败家子。他的心血就是这么糟蹋的?死人都能被他们几个气活。
“道友姓谢,来自海外十三岛,莫非来自晋安谢家?”风凉夜见他神情不佳,与他闲谈套话。
“正是。”
“晋安谢家亦是海外修真世家,谢家老祖乃是半步大乘修为,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中临洲儒宗拜师?”风凉夜颇为疑惑。
“自然是倾慕儒家之道。”谢景行随口道。
风凉夜被他一捧,并未显出笑意:“道友莫要寻在下开心。世人皆知,五百年前,儒门圣人谢衍只身叩天门,不幸身死道消,留下‘天路不通,非吾之道,万望后人,莫要效吾’十六字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