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秋听出她的潜台词,她想说自己好看,但是不好意思嘴太甜。
“喔,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呢?”
“一般。”
如果可以,想把人丢在路边,直接回家。
“环境……”
沈清慈反应迅速地打断了她,“想都不要想。”
“好的,我没想。”
湛秋从善如流,笑笑:“我只是问问。”
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原因,如果同样的条件再次具备,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沈清慈能感受到她说话直得令人发指但并不轻挑,猜到里头含了些试探。
“过去是过去,现在我没那些心思。你也放心,你把伞还我,我就不会再找你了。”
“那把伞对你很重要吧。”
“重要。”
“对不起。”湛秋非常认真。
沈清慈皱眉,不悦道:“你是在为找不到做铺垫了吗?还是你其实知道已经丢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丢,更不是铺垫,而是就算我立刻找到,也害得你失去它这么久。
虽然我是无心之过,这种意外不能怪我,我不会自责,不过还是需要跟你道歉。哦,你不用说没关系。”
湛秋是一个很轻的人,如果一定要用词形容,那就是干净。
夏天时的沈清慈这样想,现在也一样。
虽然谈过的话不多,却能感觉出来,她心里几乎不压事,是非对错非常明了清晰——她自己这么认为。
且不苛责自己跟他人。
沈清慈没告诉湛秋的正是这个,抛开色相和外界因素,聊天时的愉悦感是个让她落入陷阱的重要原因。
那时她们初次交谈,湛秋借花献佛,从花园里为她剪了她一枝花。
华贵的蓝色花瓣,像一首钢琴曲。
但起身离开时,沈清慈手臂无意碰翻了花瓶。
当啷一声,精巧的花瓶碎裂,瓶中的清水缓慢流淌出来,那支华贵绣球染上了灰尘。
沈清慈本能感到尴尬,能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情,很不想去应付一个陌路人失望的情绪。
正要说句抱歉,却听湛秋跟她说:“不怕,我妈妈常说,碎碎平安。”
她拿出胶卷相机,对着碎瓷片和落尘花拍了一张。
开心地晃晃手里的相机:“这束花现在才算我真正送给你了,你的印象一定会更深刻。”
然后她就跟沈清慈道了再见,转身让人去清扫处理掉。
隔天再见,她用杂志上撕下的纸包了一束,跟说清楚说:“我今早剪的,包的不够好,你别介意。这个可以随便放,不会碎掉吓到你。”
她像刚从植物园出来,满身的花香与森意,沈清慈觉得四下的氧气都多了些,以便更轻松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