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药碗的瞬间,沈桥先是眉头轻皱,随后面上泛起淡淡红晕,不等李大成开口,就伸手接过药碗,生怕男人又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见状,李大成面上的笑意更深,拈起一颗蜜饯,待小夫郎放下碗的瞬间,轻轻的喂入人口中。
沈桥抬眸,就撞见那双缱倦情深的眸子里,他刚欲错开视线,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擒住,虽没用多少力道,可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他心跳如擂鼓,完全没有生出要挣脱的想法。
唇上传来微凉的触感,他嘴里还含着蜜饯,开口的声音全变成含糊不清的轻哼。唇齿相交,沈桥甚至感觉李大成嘴里也有淡淡的药味。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迷蒙中耳边传来男人轻喘低沉的声音,“我陪你······”
第134章路遇劫匪
冬日的寒风凛冽,像刀割般刺入骨髓。小路两旁的树木早已褪去了绿意,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时几只不知名的鸟雀掠过,留下几声鸣叫,在远处山林里悠悠的荡开。
许是天气不好,再加上他出来的有些晚,路上倒是没有这么多人。就算偶尔有几个人结伴而过,也是步履匆匆,全然没了昨日那般说闲话的兴致。
几波人里更是少了老人孩子的身影,大多都是青壮年。他们大部分裹着破旧的棉衣,也有的穿着单薄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李大成穿着簇新的棉衣,棉鞋、棉帽子,甚至连棉手套都有。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人里,分外惹眼。
有几个游手好闲惯了的汉子,见他拉着板车,板车上好几个大木盒子,虽然盖的严严实实的,可颠簸间还是能闻见淡淡的香味,是肉香。
几人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咽了咽口,其中一人的目光格外怨毒。这几人都是混惯了的,整日聚在一块不是喝酒,就是耍钱,家里虽有一两亩薄田,也都不是种地的人。
田里荒废着,房子又被前几日的大雪压塌了。若不是实在没有吃的,他们也不会去镇上领取布施。
李大成敏锐的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他身上。他没搭理,依旧赶路。答应了小夫郎,中午前回去给人做好吃的,他自是得守约。
很快,便把那几个人甩在身后,前面这一段路已经没了村落,离着官道也还有一段距离,一时寂静了下来,只有车轮碾过的声音。
那几个人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贪婪,都好些天没尝过肉味了,怎么能不馋。
“那人看着挺壮的,我们·····”其中一人远远的打量着李大成,脸上有些犹豫,话还没出完,就被打了一巴掌。
“胡说,咱们四个人还能打不过他一个,别在这说丧气话!”说这话的人,脸上都是恨意,显然是与李大成有仇。
“就是,你看他身上的衣裳,老子都要冻死了,一会儿你们可别和我抢。”
“那不能,他在我们村都算的是富户。不说那车卤肉,他身上少说得有一二两银子,一会儿抢过来,咱们去镇上好好吃上一顿。”满脸恨意的人对上瘦高个,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带了些巴结。
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李大成虽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也断定没有好事。他曾耳闻偏僻之处,常有山贼土匪,匪患让周围的人们苦不堪言。
却没想过,眼皮子底下也有这么大胆的。他原想那几个人,没那么大胆,没成想光天化日就要明强,倒真是胆大妄为。
若论动手,李大成自是不怵的。他好歹也是山里长大的,身子结实不说。后来又常年健身,闲暇时也经常打拳,对付几个混混还是不惧的。
他拉着板车不如空着手走的快,此时离着官道还有段距离,周围有两三波人,看样子都是去镇上领取布施的。
李大成干脆放慢了脚步,等着那几波人走远,既然被人盯上了,避无可避。要动手也得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他可没有当众表演的兴致。
那几人见李大成慢下来,心里还有些起疑,很快又被贪婪占据。一个瘦高个朝着剩余的三人打了个手势,朝着李大成过去。
李大成没回头,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松了肩上的绑带,将板车停稳,转了转手腕。
瘦高个越走越近,来到了李大成的身后,猛地出手,照着李大成的后背就是一拳。却没有料到李大成早有防备,向侧面闪身的同时,狠狠踢向瘦高个。
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瘦高个递跌进了路旁的沟里。那一脚李大成没收力,沟里面枯枝杂草丛生,瘦高个捂着肚子哀嚎了好久,都没能挣扎出来。
其余的三人见状,纷纷惊呼着冲了上来。李大成这才看清,原来王六子也在几人之中。
村里人一贯团结,往上数上几辈,几乎都沾着亲。即便不沾亲的,邻里间见面也都是叔儿婶子的喊着。前些年闹旱灾时,有外乡人来闹事,见他们村有余粮,上来就要抢,整个村的人都上了,连妇人和夫郎都没落下。
出门在外,碰见同村的,能帮一把的,就算是再小气的人家,也会帮上一把。祖祖辈辈都在村里住着,若真是坏了名声,等自家有事的时候,没人过来撑场面,面上无光不说,更少不了遭人笑话。
王六子虽是个无赖,但好歹是河谷村人,找外人来抢夺本村人的,他们村还没有过。上次王六子用下流的眼神瞄着沈桥,这笔帐他还没来的及清算,人到是自己撞了上来。
本来李大成还有些顾虑,他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沈桥,也不能真的取人性命,就算把人打一顿,依着王六子无耻的性子,恐怕也不会悔改。
说不准还被记恨上,他倒不是怕一个无赖,只是有了家室以后,难免思虑更多,眼下倒是给了他机会。
本来王六子在村里就不遭人待见,挨着他的人家没少受他的气,但凡晾在院里的菜干腊肉,只要院门没关严实,经常丢都是常事。他没个正经营生,平日里在村里晃荡,见了姑娘小哥儿,更是少不得用龌龊下流的眼神盯着人家。
村里人虽厌烦他,可也没有办法,村长也出面警告过几回,却只能管上几天。看在老王氏守寡艰难的份上,大家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受大雪的影响,周围的几个村子日子都不好过。房屋倒塌,家里没有余粮,光靠布施又能撑多久。年光将至,哪里都是用银子的地方,因着雪灾的关系,人心本就浮躁。王六子带着外人抢劫本村人的消息一出,恐怕不用他开口,村里人都容不下他。
那两人费力的将一头冷汗的瘦高个从沟里扶出来,齐刷刷的看向王六子。
他们与王六子就是一起喝过几次就酒,并不多相熟,刚才也是受了王六子的蛊惑,这才起了贪念。本想着他们四个人,就算仗着人多,也落不了下风。抢了银子和吃食儿,便能快活好些日子,到了嘴边的肉,谁会轻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