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叹了声:“药还是少吃吧,殿下。我瞧着它实在伤身,你此刻浑身发寒,一定也不好受。”
段淬珩别过眼:“我心里有数。”
说到此才想起,上辈子初见只知太子病弱,却没发觉他终日咳嗽。他这毛病,记忆中还是同居了近一月,才渐渐严重。周子渊前世虽并未多加关照,但总不至于连这些细节都记错。心下浮起一个几乎可怕的猜测,这时便多问了句:“这药,若连服几日,会是什么效果?”
段淬珩便笑,这笑里带着些落拓,他说:“药效照旧,疼而已。”
“若是一月呢?”
“怎么,太子妃也想试试?”身边人回眸,“可惜你未患病,吃下去药效没有,只有毒效。”
周子渊心中一痛,百感交集之下,竟也没发觉太子不再喊周公子,而是换了句戏虐口吻的太子妃。
他心乱如麻,强笑着回了句:“那我只盼天下惟顾皇后有此殊荣,其余时候这药还是不要用了。”
段淬珩并未接这话,兀自拿起水杯,啜几口,便直接进了浴室。
留下周子渊四处打量这金碧辉煌喜庆逼人的红烛匏瓜与摆上绣球的婚床。上辈子,他难以自抑地想,太子殿下该不会在他们叙于太和殿当日,便服下了这药吧?
而当时的他毫不知情,也未留意太子有何痛苦之处。同居之后,话说得更少,他自持细致,对太子的身体状况却并未在意过。
段淬珩出来时已穿好了一身丝绸睡衣,见周子渊仍一副思索样,眉宇间一丝莫名的悔意,平平淡淡问:“不去沐浴吗?”
周子渊道了声好,浴室里自然有机器人提前晾晒挂好的全新睡衣,他随手挑了一套,却发现似乎不是自己的尺寸。
太子看着瘦弱,实则比他高了寸许,好好的九分裤,便有点拖地。
他走出来打了个笑面:“借殿下的衣服一穿。”
“无妨,是我忘了,原以为我俩见到婚房后便可分房睡,吩咐机器人把给你准备的睡衣放到了另一个房间。你正好可以现在过去。”
周子渊说:“新婚夜,按规矩总是要睡一起的。”
“周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循规蹈矩之人。”
周子渊不再多言,直接走到床边,靠着外头便要躺下。
太子看了他一眼,到底往里凑了一点。同上辈子反过来,更不情愿的,反倒成了段淬珩。不过相同的是,他们到底还是都遵照了这习俗。
东宫大婚礼节繁重,又饮不少酒,再加上刚刚莫名的猜测,周子渊既累且痛,很快便睡去。
一夜多梦,恍惚间看太子坐在偏殿用餐,见他回来,问,“太子妃用过晚膳了吗?”
“多谢殿下关心,今日外出,自是用了的。现下这么晚,太子殿下以后还是早些吃饭好。”
后者如钟般直坐,夹一筷子肉菜:“太子妃说得是。”
又梦到半夜被暗线叫醒,3D投影里对方难得满面惊慌:“公子,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