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将军很强大,如搏击苍空的雌鹰,不失态,不慌忙,她安慰温柔的父亲,抚平总是着急的大姐,也看得到他沉默背后的决心。
她让他们去主星,然后,她决定像苍家的先祖一样,守好最后一道防线。
彼时,为了帝国百姓,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也不会走。”苍俊回答,“主君看好时机,尽早北上。”
“不能再拖了。”段淬珩干脆当这个打破悲壮气氛的人,“虫群就是故意损耗兵力,决定在主星将余下的人一网打尽。”
他沉默片刻,说,我会尽力吸收晶核里的精神力,对付兽潮。然后,既然虫群在主星布局,我倒要看看,如果南方失控,它们会怎么样。
他们当然有算错的地方,看上的是段淬珩的体质,明白他要复仇的决心,桩桩件件把他送到主星的王位上。
可他们同样算不到,立刻奔向南方后,他没有回头到更安全更适合背水一战的地方。
一个人如果承受了太多不属于他的精神力,极有可能失控,然后沉入他所携带的群体的无意识中,听从虫群庞大又无懈可击的主脑号令。
在那里,他们无需思考个人的痛苦与怨恨,只需要舒舒服服,简简单单地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没有层级,层级即所有精神,所有精神,皆是一体。
人类讲他人即地狱,讲旁人无可避免总会给自己带来创伤。世界如果没有我与旁物的概念,也就没有在世界上狠狠地碰撞擦伤带来的痛感。
世界即我,我即世界,从此不会再有痛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但人与人会发生关系,会互相憎恶,会看不穿旁人的爱意,会妒恨,会为了自己的权力而碾碎他人的志愿。
也会回头发现,原来对方如此生动,爱意横生,再也不愿让人难过;会将人放出牢笼,放虎归山,在临死之日心里暗叹,还好放出一线希望;会在恨意丛生的时候仍然兔死狐悲,会在若干年后,和当年妒恨的人说,到死为止。
会赌,会对因没有它之概念,也没有了我之概念的,自以为足够了解人类实则只知皮毛的种群宣战。
段淬珩的话,能听懂的人不多。
而周子渊回过头来。
不久之前周子渊当然跟余生交流过,医生从心所愿和盘托出。他挣扎许久的样子让周子渊难得觉得快乐,他说你别纠结了,他知道我会问,我也知道他知道我会问。
医生无语地听完这串绕口令,说那他为什么不当面告诉你?
周子渊想了想,笑得肆意,他说,他还是有点怕吧。我问了,他肯定会说出所有计划,但他怕看到我担心难过,所以,我宠宠他,放纵一下的小心思,来配合他,来问你。
而此时此刻,周子渊替他把话说完:“我们都到死为止。要做的还是继续和兽潮斗争。然后,如果活下来,再去主星。现在,苍将军,请您指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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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即地狱,经典萨特,我不学无术,在乱说。
因为我不信男人与马,写不了争权夺利,不爱写,所以写的是末日。末日的话,任何人都可能被镀上一层光。末日的话就无所谓吧反正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