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梅放下锄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示意大丫二丫去洗手吃饭。
钱老太太对沈知梅是个什么态度,外人不知道,自家人还能不清楚。在另一片地里扯草的大丫二丫看到沈知梅和钱兴旺,高兴的拎着篮子跑了过去。
“孩她娘,要不把娘给的那两床棉絮先给……”钱兴旺看了眼怒气冲天的钱老太太,皱着眉小声道。
“我晓得了。”沈知梅无奈的点头。
大丫二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不敢碰面前的筷子。
特别是这两年,大丫二丫大了,捡柴火、挖野菜、扫地、喂鸡,几乎所有的家务活都落在她们娘仨身上。
“好!”钱兴旺笑着放下篮子和锄头,去水井边洗手。
“老二家的,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你得把身子养好了,才能为我们老钱家开枝散叶啊!”钱老太太笑着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沈知梅的碗里。
一家四口着急忙慌的跑回家。
钱老太太不找她的茬,她就要千恩万谢了。
久而久之,钱老太太看到沈知梅不是横挑鼻子就是竖挑眼。
“爹、娘。”
沈知梅看着面前这一大桌子菜,心头没来由的慌。
色泽红亮的肥肉颤颤巍巍的堆在搪瓷盆子里,散着诱人的香气。
等她把前一日换下来的衣服洗了,鸡喂了,上工的喇叭声都又响起来了。
计较……
“吃呀!还傻愣着干嘛!”钱老太太端着一大盆白米饭笑呵呵走了进来。
巨大的声响吓得大丫二丫一哆嗦。
谢小芬见状,忙上前接过饭盆子,“娘都还没上桌,我们这些小辈怎么能先吃呢!”
几人刚上桌,一盆油汪汪的红烧肉又端了上来。
“娘,您想要什么都可以,可那两床棉絮和棉花我不能给您。”沈知梅放下碗筷。
沈知梅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娘,咱家怎么冒烟了?会不会是哪里着了?”大丫突然指着老钱家的方向,有些惊慌地道。
钱老太太满意的坐到了主位上。
见沈知梅低头不语,钱老太太又道:“老二家的,你看你小姑子也大了,眼瞧着就该说亲了,我前两年就让你们大舅帮忙寻摸棉花,准备给你小姑子做两床棉絮做嫁妆,再缝件新袄子……”
她敢计较吗?在老钱家,钱老太太就是天,而她就是地上的烂泥。
正端着一盘香喷喷的回锅肉往堂屋去的钱芝芝看到沈知梅一家回来,笑着道:“二哥、二嫂、大丫、二丫赶紧洗手吃饭了。”
秉承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的心态,谢小芬、钱兴盛两口子对着回锅肉和红烧肉就是一顿造。
等到她自个儿面前也摆上了一碗白米饭,沈知梅的心彻底慌了。
“那不是娘给的,是我小妹给的。”沈知梅直接打断了钱兴旺的话。
“我小妹的身子你也是知道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有三百天都病着,苦药汤子更是三天两头的喝,她拖着病歪歪的身子写文章挣了点稿费,还想着我这个大姐和她两个外甥女,你说,我要是将这两床棉絮和棉花送出去,我还是人吗?”
沈知梅说到后面,眼眶都红了。
“你甭给我说那么多,今天你要么把棉絮拿出来,要么带着你的棉絮和你那两个赔钱货滚出我们老钱家。”前老太太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