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那份真诚、那份客套、那份疏离,将兰珩舟最后一丝侥幸都杀得片甲不留。
一句话,便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划开了泾渭分明。他所有的付出,都在这一刻化为虚无,消散殆尽了。
她,再一次成了那位“萧夫人”。
兰珩舟没有开口,望着雨幕,心底空洞无物,整个人都如坠冰窟。还能再说些什么,再做些什么呢?
或者说,从萧玄出现在战场的那一刻起,他便已明白,无论他再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山林深处,陈临的呼喊声打破了雨幕中的沉寂。
“在这!”陆瑶应声回应,想要起身接应,却仍然无法将萧玄放下。
兰珩舟缓缓起身,简单动作,却似抽空了全身力气,低声道:“你留在这里,我去接应。”
话音未落,他便不待她回应,径自向前走去,背影决绝。
陆瑶愣了愣,目光在他背影上停留了一瞬,心头莫名一紧,仿佛落不到实处。她欲开口,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看着他渐行渐远。
片刻后,终于等到陈临一行人赶到,帮她小心翼翼地将萧玄架起。
“兰珩舟呢?”陆瑶忍不住问。
陈临道:“已经先走了。”
陆瑶点了点头,心中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的确,兰珩舟伤势不轻,他应该尽快回营处理伤口,免得耽误了恢复。
一行人继续在崎岖不平山路上行进,陆瑶心情愈发焦虑。她既担心背上萧玄的伤势,又总有些难以释怀感觉萦绕在心头——兰珩舟伤势到底如何?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种种疑虑。平日里,他几乎是寸步不离,今天却如此匆忙地离开,难道伤得很严重吗?
行至营帐时,雨已停,衣衫早已干透,但她心中的那份焦虑却如影随形,难以散去。
陆瑶和几人急匆匆地将萧玄扶了下来,送进营帐,再急忙叫来军医。
军医仔细检查了萧玄的伤势,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他似乎服了什么药,昏睡过去了。不必太担心,我会熬一副药,天亮他应该就能醒过来。”
陆瑶低头望着萧玄手腕的伤口,目光不自觉地凝重了几分。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察觉到她的情绪,军医也略显认真地补充道:“萧将军四肢伤势的确比较严重,但看样子他一直有在用药,只是暂时不能动弹。接骨得非常好,预计不到一个月,他就能恢复正常。”
“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稍显沉重,“暂时不能提重物,得好好休养。”
陆瑶听后,终于松了口气,稍稍放下心中的忧虑:“多谢,先生。”
正当她准备转身时,突然又问道:“珩阳王的伤势如何?”
军医愣了愣,目光中闪过困惑:“珩阳王也受伤了?”
陆瑶瞪大了眼睛,顿时心头一沉:“他没来过?”
心中那股无名之火突然升起,那人简直是疯了,伤势那么重,怎么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回事?
“麻烦先生,再跟我走一趟。”陆瑶拉住军医,几乎是拖着他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