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他极力掩饰情绪,抬起清澈的眼眸,很无辜地眨眨眼睛,朝陆商坚定地摇头。
男人表现得很平静,脸上神色未变分毫,指腹抚上他的鬓边,“十九岁不懂也正常。”
夏阅差点感激涕零,只觉得从上车到现在,陆商终于做了回人,也终于说了句人话。因此对方话未落音,他就先感同身受地,配合着卖力点起头来。
“不过没关系,”陆商却话音一转,按住他在点的头,唇角缓缓掀起来,“不懂可以学,哥哥可以教。”
他握住夏阅的手,将他那只手从骨节到指尖,从手背到手指缝隙间,寸寸游走着摸了一遍,摸得夏阅手心滚烫,似有火苗要高高窜起,“宝宝想从哪里学?”
夏阅止不住地舔嘴唇,豁出去所有的脸皮道:“……那要看哥哥从哪教了。”
陆商喉结轻动,眼神有些深邃。
旁边车窗被人敲响,何非的声音传进来:“商哥。”
窗上贴着防窥膜,但夏阅还是反应极大,立刻从他怀里爬下去,摆出正襟危坐姿势。陆商面色恢复平淡,打开门叫何非上来。
何非上来以后,在中间那排坐下,先看了一眼夏阅,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不是坏事了。可此时再下车,也是欲盖弥彰。本着对工资的关心,他又看了一眼陆商。
男人微微皱眉,声线有几分淡:“还看什么?有事就说。”
何非眼观鼻鼻观心,“医生那边回复了,建议发情期结束后,带八宝粥去做绝育。”
“绝育?”陆商开口。
还有更大的另一声,叠着他声音冲口而出,几乎要盖过他的音量。假如夏阅现在是只猫,他浑身长毛都会炸起来。对自己的音量浑然不觉,他忽然就声线紧绷,很防备警惕地抬眼,“为什么要绝育?”
那副模样看起来,知道的以为是给猫做绝育,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绝育。何非心中暗暗诧异,压着所有情绪不显,“昨晚它在房间乱尿,我联系过宠物医生了,如果现在不给它绝育,就无法杜绝这种情况。”
这倒是涉及他知识盲区了。他都不知道公猫发情,还会出现乱尿的情况。这么说起来,绝育的理由很充分,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夏阅欲言又止,神情很是复杂,复杂中还夹带紧张。思绪茫然转了转,他耷拉着眉眼,语调可怜巴巴:“一定要绝育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是这样建议的。”何非表情渐渐微妙,“另外公猫如果不绝育,发情期很容易跑出去,商哥也没想给它配种。”
夏阅开始吞口水,嘴唇微微颤抖着,说话都不利索起来:“绝、绝育会不会痛啊?白天做还是晚上做啊?做完后几天才能好啊?我——”
他差点嘴瓢说成自己,接触到陆商视线时,才大脑猛地一激灵,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我是说八宝粥,”他蔫蔫地像小干菜,忧心忡忡愁容满面,“它长这么大,都没做过手术,它很怕痛的。”
何非语塞一秒,严谨一点来说,猫是陆商养的,有没有做过手术,担心它会不会痛,这都是陆商的事。
他成天不是守着猫,就是跟着陆商上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已经亲近到不分你我了。就连猫做个绝育,夏阅都问这么细。
何非尚且还未想好,自己是该装不知情,还是该镇定地接受。两者中选择哪一项,对他年终奖更友好。毕竟他才刚犯过错,可不能再继续错了。
“有多怕?”陆商终于出声问,视线落在他脸上。
夏阅无知无觉,眉毛紧紧绞起,甚至不由自主地,夹拢自己的双腿,胆战心惊地道:“它甚至无法想象,当自己没有了蛋,生活会多么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