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行:“喝不惯就不喝了。”
容欺不说话了,意兴阑珊地搁下了碗。
顾云行:“临沧城中有家酒铺,口感清甜绵密,过些时日,我带你去喝。”
容欺:“临沧城……从离火宫过去,骑快马也要七天七夜了。”
顾云行:“也不算远。”
容欺听到顾云行给自己斟酒的声音,好奇道:“你怎么喝得习惯?”
顾云行:“游历时喝过比这种更呛人的。何况船帮这酒,细品之下,还有些回甘,算是好酒。”
容欺:“甜吗?”他回忆起方才的那一口,没觉出半点甘甜。
顾云行便教他道:“喝这种酒,不能直接吞下。要在口中停留一会儿,慢慢咽。如此,才能品出酒香。”
容欺心中微动:“是吗?那……我再试试。”
他伸手去够脚边的酒碗,顾云行拉住了他。
温热的酒液在唇舌间升温,催生出醇厚绵长的馥郁酒香。酒液在碗中轻轻晃动,映出天边的银月与星辉。
许久,顾云行问:“会喝了吗?”
容欺的脸上泛起薄红色,他低垂着头,抵着顾云行的肩膀道:“困了,送我回去吧。”
顾云行看着他后脖露出的一小片微红的皮肤,笑了笑,也不起身回去,只静静地拥着容欺望向远处的海中明月。
这船帮一绝的平安酒,果然不负其名,是难得的好酒,酒壶之中还有剩余,顾云行不愿浪费美酒,便漫不经心地又喝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察觉怀中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低头一看,才发现白日里乖张肆意的魔头此刻正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顾云行笑了笑,放下酒壶,轻手轻脚地将人半抱回了房间。
——睡着的魔头格外乖顺配合。
顾云行将他的手脚都塞到被子底下,又偷摸地亲了亲对方的额头:“明早见,容欺。”
听到身旁脚步声远去,紧接着关门声响起,原本熟睡的人一下睁开了眼,眼底清明一片。
约莫三个时辰后,临近破晓之际,容欺悄然起身,循着白日里的记忆,打开房门来到了长廊。长廊拐角处留着一盏小灯,离远了看不太清,只隐约可见一处小小的光团。走近后,倒是清晰了,他便顺手拿走了烛灯。
拐过拐角,还是长廊。
长廊两旁的房间是船员们的住处,从里面正传出此起彼伏的鼾声。
他屏息凝神,侧耳听着动静,忽然察觉到一阵极近的呼吸声,循声走去,发现是值守的船员正坐在地上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