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笑容可掬,“还请小殿下辛苦劝谏。”
“有劳殿下。”
“辛苦殿下。”
“……”
一番烘托之下,不仅将话题带偏,也把承曦架在高处,仿佛骑虎难下。
小殿下待众人声歇,目不斜视,一寸余光也未赏他们,径直朝天帝表态,“陛下思虑周全,臣无谓赘言。”
啪啪啪……小殿下这一句蕴着战神威赫,在大殿上空经久回响,恰似连绵不断的打脸声响。
天帝静默须臾,温润雅正的面庞上泄出一丝止不住的笑意,“吾儿率直,众卿担待。”
“哈,哈哈,小殿下体恤陛下,臣等自愧不如。”
“呵呵呵。”
“小殿下坦诚无私,乃吾辈楷模。”
众神生夸硬套,苦不堪言。
在天帝的默许与纵容之下,渐渐地,低笑声起,后排低阶神官开始窃窃偶语,交头接耳。
丹灵真君再是八风不动,也有些挂不住老脸,奈何陛下宠溺小殿下,他不顺着来,还能怎么着?横竖躲不过话柄去,与其再被承曦下面子,不若主动些。
“殿下言之有理,老朽汗颜。”真君将姿态放低,“左右距陛下寿诞尚余些时日,寿宴之规制,吾等再做参详不迟。但陛下万寿,大赦六界乃惯例,无废止之理。方才诸位同僚正是梳理筹议此项举措,有不妥之处,请殿下指教。”
“大赦六界?”承曦睥睨,“那还要吾等天兵天将作何用处?”
言外之意,抓了放,放了抓,当我们过家家?
风鸣插言,“如真君所言,年年岁岁开天牢放祸患出去,敢情闹了乱子不用你们收拾?”
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次归位交接,一摞子的新鲜法度条例递到他手上,比他下凡渡劫之前翻了四五倍不止。洋洋洒洒全是些文官闭门造车的东西,层层枷锁套在武将脑袋上,恨不能在下界处置妖魔时走几步路都给画上条条框框。除去战神殿下尚存几分自主权利之外,哪怕是他也要墨守成规,否则归来便是一通核查追究,烦不胜烦。无怪镇魂塔与天牢之中,守备数目比妖孽还要多,下界乌烟瘴气,这九重天之上还在歌舞升平一叶障目。
“什么惯例,不过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便不知天高地厚了!”风鸣讲话,不留余地。
“你,你你……”丹灵真君又要摸丹丸出来。
“将军此言差矣,”大司命将话头接了过去,“宽赦戴罪之身,乃彰显天恩福泽之举,藏书阁旧典中多有记载,先帝君在位时亦不乏兴举。过往六界战乱,非军武手段无以平宁。如今方得安稳喘息,自当顺天而为,休养生息。”
风鸣刚要开口,大司命又把他堵了回去。
“所谓大赦,必然按法度律则行事,一切秉持公平公正之原则,昭告天下,并无徇私枉法之嫌。将军所言,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司命伶牙俐齿非风鸣这种粗糙武将可比,他状似义愤填膺,“至于所依律法,字字清晰刻于碑帖之上,谨遵天地大道,不生邪念,不做逆行。怎么到了将军嘴里,便成了吾等罪责?恕下官愚钝不解。况且,所赦之案犯,皆非罪恶滔天之辈,上天有好生之德,厚土存再造之性,此顺天从地之善举,缘何求全责备?”
风鸣被他夸夸其谈整得脑仁疼,根本反应不过来个中细则,他鄙夷地驳斥,“废话,罪恶滔天之辈早已被就地正法,还轮得到你在这儿叽叽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