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这样……“不负责任”。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凌山心中有了几分把握,才抬起头问他,“你有没有想学的?”
齐从唯望向对面的人,窗边的光洒在她的发丝,那双眼像澈净的湖水,让他沉进里面。
齐家世代用符,他却不喜欢。少年垂下眼眸,最后只感觉看着她的眼睛透不出气来,他亲手撕开最后的体面:“学生不是早就和师长说过,你在装什么?”
那日,他请求对方教他写其他的,或者给他几本除了符之外的书。
他不明白,对方明明不答应也行。可她前一刻答应,转头就告诉他的父亲。
“齐从唯,你不能这么自私。”
父亲留下最后一句话和三十鞭,罚他什么时候想明白再走出书室。
这里,遍地都是符箓的影子。
他待在这里已经两个月了。
凌山哽咽,却只能看着锅从天上来。
她知道什么了?她该知道吗?还不如让她去当杂工,躲懒还管饭。
少女回顾从她走进来,发生的一切,突然灵机一动。
她抬手间,右手幻化出一根树枝,乍一看像教书用的竹条,虽然其实是她的佩剑。
齐从唯看见那竹条,如她所想的脸色变得难看,刚刚的盛气凌人少了一半。
也就是他的举动,局面瞬间发生了变化。
果然,她猜得没错,他的师长曾经打过他。
她本来想走柔情路线,不过现在看来,对方这防备一时半会怕是吃硬不吃软。
“跪下和我说话。”凌山冷声道。
齐从唯愣住,她从前打他数次却从没让自己跪下来过。
少年咬牙,别开眼没看她,权当听不见。
却不想凌山直接强硬用那树枝打向他的膝盖,对方的力量比他强了太多,他真的就那么被对方打得强行跪在地上。
膝盖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直接红了眼,却发现自己没力气再起身,她居然还用了术法,少年只能怒道:“你!”
凌山靠近他,隔着半张桌,用指尖点起他的下颌,一双不再出现笑意的眼望着他,透明的像冬,那样空白。
“为师近日繁忙,竟一时忘了你曾经告诉过我什么,不如你再重复一遍?”
齐从唯还不明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她的力气不大,却让人忽视不掉,太近了,靠得太近了。
可他反抗不了,做不到抽身离开。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师长对待自己的态度随意得像对待一只兽犬。
“我说了我不想学符,这是我自己的人生。”
他重复当日对家主说的话,不过与上次的歇斯底里不同,这次太过平淡。
凌山愣在原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齐家和齐从唯居然还有这种事,不过毕竟是家事,自己不知道也正常。
惊讶一瞬,他居然不喜欢符箓?他可是玄符宗的亲传弟子。
又突然想起,当时第一次看到齐从唯,是她和对方在抢夺那把魔骨刃,原来一切皆有源头。
凌山低下头看他,一字一句,“你过来,我教你其他的,你想学什么?”
同一瞬间,她的眼角余光瞟到一面镜子,凌山立马认出,正是当时选中的那面火纹镜。
她本以为镜子会因自己刚刚说的话,出现一丝,哪怕是一道裂开的缝隙。
没想到那面镜子上因为她的话,多覆上一层屏障。
看来,远比她想象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