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高挑,上面是一双让人望之生畏的黑眸,仔细看还透着棕色。
帝玄忍不住右手覆了半张脸,中指并无名指从鼻梁处划过,慢慢合上右眼,直到抚过眼角下的一颗痣。
喃喃自语道:“当初设定你的容貌时,可花了我不少功夫呢。后来实在想不出,狗东西就说把自己的举止样貌带入小说中就好,我没想到会因此。。。。。。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承认你是有自己的意识,去吧去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那里会有一个真正只属于你的结局。。。。。。”
右眼沁出泪珠,她随手抹了去,却滚烫得忍不住在指腹研磨。水干了,帝玄仍觉得有些粘腻。
无论是右手还是眼角,都粘腻地刺疼。
但体内那股压得她透不过气的沉闷消失了,压了她两天,她一直装作不在意。
她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解决,如今看来她已经解决了。
那股沉闷是小说中的帝玄在怨恨,她怨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遭遇,怨恨自己为什么降生在这个世界,怨恨帝玄赐予她的一切。
荣华富贵,万人之上的地位,跌落泥淖的痛苦。。。。。。
如同木偶一般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她是另一个帝玄。
被她深深压抑的自我,帝玄讨厌麻烦她也讨厌。
帝玄明白她的痛苦,所以她来救她了。
右手不住揉捏着,帝玄就像是在攀扯那条名为设定的细线。
咔擦一声,镜子碎了,被蛛丝缠住的一枚小小的茧,破出一道细缝。
弱小的生命挣扎着爬出,在昏暗中拼命摇动硕大的双翅。
看着远处越来越明显的光亮,沉沦许久的灵魂找到新的方向,直奔缺口而去。
留下一个空壳,黑暗从一道道隙缝中钻入,直至充盈。
“祝你好运,亲爱的孩子。”比起另一个我,帝玄更愿意称呼为「孩子」。
被关在镜子的另一个自己,她只想心疼地呼唤,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母爱。
她保持着怜惜宽恕,无论对方做了什么都会选择原谅。
帝玄最后用手背重重抹去眼角的拔干,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眼角处红痣越发艳丽。
再度抬眸盯着里面的人,这一次只有她一人。
等暗一将玄六安排进暗卫营回到寝殿时,帝玄已经换好了便服正从屏风后走出来。
因着不了解这个世界,她也懒得玩弄妆饰,只一根白色剔透的玉簪束住半高马尾,剩余长发懒懒散在身后。
身着绛紫色锦缎长袍广袖,长及脚踝露出黑色翘头履,走动间露出腰间镶玉束带挂着的方形玉佩,玉佩没有雕刻。
一张硬朗精致的脸不施粉黛,即便帝玄没用妆容,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她的脸本来就野性大于精致,特别是帝玄仔细观察后,举手投足间都比从前更注意压迫感。
她虽然没当过皇帝,但气势这玩意她有,只是以前习惯性敛尽锋芒。
只能说人真的很复杂,那些人赞叹自己风骨俱正,却又嫌弃她太过锋芒毕露。
如今到了这个世界,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皇帝那一套信手拈来好吧。
“主子,属下这就唤人为您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