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蔺甘棠沉默片刻。
“殿下抛下孤一个人走了那么久,自然是不满的。”他稍稍抬起头,话说的颇为认真,不像作假,“所以下一次,孤也要殿下等等孤。”
闻言,步笑安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面前这个人突然如此孩子气,莫非是真醉了。
晚上刚刚下过一场细雨,那淡淡的湿意逐渐从外面渗透进屋子里,脱下一身黑衣的步笑安感到些许寒冷。
撩起床纱,她突然凑上前去。
蔺甘棠一个没有预料到,微微往后仰,淡淡的金桂花的香气萦绕在鼻腔,他鼻子有些发痒,“殿下作甚。”
“我看你醉否。”步笑安睫毛微微颤动。
他的瞳孔有些许收缩,除了颈部慢慢升起的红晕,表情却不见一丝动摇,“那殿下可得到了答案?”
步笑安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像是一道可口的东坡肘子一般想要仔细研究透彻,她端详了他片刻,道:“算是。”
“算是?”他重复了一遍。
这算是什么答案。不过不重要,他早就说过他醉了。
“孤醉了。”他倚在床头恹恹道。
蔺甘棠身子微微前倾,紧紧盯住步笑安的眸子,“所以殿下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孤保不齐会做一些混账事儿。”
混账事儿?
气温倏地冷了下来,步笑安冷笑一声,闻言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额头,扬言道:“王既知道自己醉了,就该好好睡觉。”
她是发什么疯,竟然有那么个菩萨心肠过来帮他吹蜡烛。
步笑安一言不发松开手,把床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转身拿起烛台轻轻一吹,那火光便彻底寿终正寝。
她径直走出了主屋。
管家早早睡了,阿箬不在,县衙的人又不能用,这屋里确实缺个侍从,要不然这等事情又怎么会发生。
区区一个蜡烛!
步笑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脖子根出都带上了红晕,她重重地关上了西厢房的门。
这夜睡得有些不踏实,梦里都是蔺甘棠那张看似无辜又欠揍的脸。
早上,她起的有些迟了,一出门便看见蔺甘棠坐在院中,顶着冷风喝着羹汤,她迎面走过去,道:“王这胃口不错啊。”
蔺甘棠将羹里的梨吃掉,拿起绢布抹了抹嘴唇,见步笑安来了,便转过身,道:“梨羹好喝,孤喝了一碗就觉得醉酒的感觉消下去不少。”
还敢提醉酒?
步笑安瞥他。
哪知他却恍若未闻,只是微微一笑,“殿下要不要尝尝?管家准备了不少。”
步笑安这么多年在乡野待惯了,哪里有浪费粮食之理?
有吃的自然是来者不拒,她自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空碗,舀了一大勺。
那羹味道鲜美,有梨和桂花的香气,二者合并,浑然天成,她不自觉地多喝了几口。
蔺甘棠一边看着她喝羹,一边端详着她,一如昨日她端详着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