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方起闻言簇起了眉,站直了身体。
“那你有能去的地方吗?”
天色要暗下来了,太阳已有半个掩在了地平线后。
爸爸妈妈不要她了,她还能去哪里呢。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嘶哑的声音冲击着,带来一阵一阵的晕眩。
璩贵千低头,茫然无措地揉捏着自己的手指,紧接着发现了手心的痕迹。
“大哥哥你认识字吗?”
梁方起:“什么?”
“这个。”女孩抬起左手,给他看手心的笔画。
黑色水笔潦草的字迹在手心氤氲开来,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识。
“潞城市城南派出所。”
梁方起一字一顿地念完,又注意到了她另一只手上的痕迹。
狰狞的伤口泛白外翻,旁边还有一个圆形的溃烂。
犹豫了两秒,他叹了口气:“走吧,前面不远。”
女孩走得很慢。
在意识到她腿脚不方便的时候,梁方起没察觉到自己在短时间内又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身上肯定还有伤。
他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你坐上来。”
高大的少年架起自行车,平稳地推着,同脚步一样稳稳当当。
行走到下一个路口,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会儿后,将车篓里的枣糕袋子拿出来,用塑料袋分了一半,放到了璩贵千手里。
女孩正乖乖地双手扶着车座,见状一怔,声音中有些不敢相信:“是给我的吗?”
“拿着吃吧。”
真的是给她的。
璩贵千低垂下眼,捧过仍然热乎乎的点心,咬了一口。
“谢谢你,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梁方起重新向前。
“没事。”
不知哪个瞬间,路灯亮了起来。
路边的围墙喷涂着具有年代感的标语,体育盛会的吉祥物图案跳跃着组成了艺术字,是时代独有的特殊标记。
一路向前,穿过放着喜气洋洋的歌曲的两元店,穿过孜然香气弥漫的路边摊。
自行车停在一座三层办公楼的院门前。
“到了。”
梁方起停稳了车,让璩贵千慢慢下来。
女孩怯怯地仰头望了一眼像山一样高大的建筑物:“哥哥你要走了吗?”
“我陪你进去。”
派出所的接待厅还亮着灯,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