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静静听着,不一会,紫玉提着灯笼走在了盛愿前头,出了长廊,走在了后院的小路上。
后院路上虽然有着月光,但夜色愈发浓重,牡丹花叶繁茂,伸展着盖在石子路上。
幸好是紫玉带来了灯笼,盛愿才走得稳当,可披风衣摆,难免被枝条挂上。
“你想同我说什么,便说吧,不然该出门去了。”盛愿先开了口。
“奴婢想替我们家小姐,同大小姐说声谢谢。”紫玉话音郑重,她低着头,只顾提着灯笼。
“我们家小姐脾性不好,是桀骜不驯了些,可她心地还是好的,只是嘴上不饶人。”
“奴婢知道她一直看不惯大小姐您,一直给您使绊子,那也是,她太过在乎老爷夫人宠爱的缘故……”
盛愿撇过眼眸,“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些?”
紫玉转过脸,她的眸子里一片情真意切,“奴婢是打小就跟着二小姐的,所以见二位小姐针锋相对,只怕是伤了彼此。”
“没想到你一小小丫头,倒懂得为主子周全,难怪会是一等女使……”
“大小姐谬赞了……”
两人漫步到了后院小门,紫玉上前把门拉开,盛愿跟在她身后,只见门外的走道宽敞无人。
如今入了夜,少有人在内院里乱走动,只有路上的灯,随风摇曳着,伴着沙沙风声。
“这盏灯笼,就给大小姐吧,毕竟外头黑得很,因大小姐是偷偷来的,我也不便送您回浮云居了。”
“二小姐说,明日安远侯府的宴会在午后,用过了早饭便是要出门了,还请大小姐别忘了时辰。”
盛愿点点头,明日她还要坐盛云夕的车架同去,毕竟父亲不让她去赴宴,她只能暗度陈仓了。
她接过了灯,跨步往门外走去,身后一阵门关上的吱呀声。
盛愿出去之后,看清了回浮云居的路,裹紧了披风,夜里愈发冷了,她还是第一次,漏夜出门。
她思忖着,瑶珠那丫头已然认罪,也算是威逼利诱,暂时为她所用。
瑶珠下毒之举,既怕盛云夕知晓,也怕父亲和主母知晓,看起来,倒像是她一人所为……
盛愿抿着唇,既然已经明了事态,眼下回浮云居,那便只有一件要紧之事,知春为何叛变了……
才过了韶光轩的院墙,眼前是镜湖流淌,分流成的湖畔,湖不大,湖面耷拉着荷叶,岸上是年岁已久的柳树。
柳树主干粗大,一人合抱尚且圈不过去,入了秋,成千上万的柳条垂落在水面,随风摇摆,泛起阵阵涟漪。
盛愿停下,驻足远眺,柳条萧疏,将悬月割得朦胧,她回京后,难得如此清闲,还能瞧见此等良宵美景。
忽而岸上最大的一棵柳树,突兀地晃动起来,盛愿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灯笼左摇右摆。
那树一阵晃悠后,猛地一震,一黑色人影,从树上跳下,蔚然站在飘动的柳枝之下,融进月色之中。
盛愿一见他的身影,便知道是那少年。
她只顾着想着瑶珠和知春的事,倒是忘记了,他还跟着自己。
她走上前去,摸出袖中藏着的竹笛,握在手中,看了一眼,便漫步向他站的湖岸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