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这些事,忧心忡忡,不知不觉地过了长廊。
身后潺潺流水声渐远,耳畔竹叶风动,簌簌作响。
眼前是一条小路,曲径通幽,两旁郁郁葱葱,翠竹为墙,高耸入云。
再往前看,是临水的芙蓉榭,那赏荷极好,只是入了秋,荷花已不多了。
雪青率先打破了主仆二人的沉默。
“小姐,主母在韶光轩外除了问疹子的事,还说,明日安远侯府宴会,她要带您去?您去吗?”
“去,为何不去?”盛愿自知,明日这场宴会,必定非同凡响。
京里人人皆知安远侯爷戍卫北疆多年,如今北狄进犯,边境民不聊生。
而安远侯爷却因陈年累月的伤,积重难返,只得回京修养。
在这紧要关头?还有心思办什么宴会?
说是为了庆贺侯府嫡长女林绾青,在国子监学习多年,终于学成归来。
盛愿今日倒是没在公主宴会上见到她,这等名号响亮的京城贵女,真是遗憾。
听说这位将门嫡长女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颇有安远侯爷年轻时之范。
且是国子监首届女学班里唯一一位,文武双全的女学生。
诸多同期男学员难以望其项背,自是巾帼不让须眉。
她回想着这些天从各处听来的,关于林绾青的称赞之言,心中虽向往此等女中豪杰。
可她明日去安远侯府,是有要事的。
盛愿特意问了那户部尚书魏夫人也去安远侯府宴会,再约定明日予魏夫人几件稀罕配香之方。
她明日想问关于父母亲之事诸多,若不是今日事多棘手。
她此刻定在浮云居,忙着挑些那魏夫人看得上的香料了。
盛愿走到芙蓉榭,突然停了下来,瞧见路边的黄花开得繁盛,她对雪青说道。
“我走得有些累了,在这里歇一歇,你去把我的药箱拿来,里头有治盛云夕疹子的药,我在此地等你。”
雪青见四下无人又冷清,担忧:“可小姐一个人在此处……”
“无妨,月色正浓,我且在这里赏残荷,你去吧。”
雪青不做它言,过了芙蓉榭,进了三门,消失在视野里。
盛愿俯身瞧着月色下的黄花,别有姿色,伸出手摘下来一片叶片,叶片边缘有锯齿,看着略显锋利。
而后她站起来,走到芙蓉榭的长椅上坐下,手里捏着叶片。
她声音冷冽,穿透了夜里的寂静,“阁下跟了我许久,还不愿意现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