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潇从她背后走过,轻声问她:“殿下?,你害怕吗?”
华瑶喃喃自语:“我刚才还在考虑……”她踮起脚尖,暗示谢云潇靠过来。
谢云潇明明吃过几次亏,却还是低头听她耳语。
守军布阵的紧要关头,为了确保军机严密,将领们?窃窃私语并不?少见——谢云潇这般说服自己,却听华瑶悄声说:“我在考虑我和你的婚事。”
华瑶把自己对镇国将军的怒火发泄到了谢云潇身上:“雍城之战结束后,我会请旨和你成亲。我一定要把你绑在床上,扒光你全身上下?的衣服。”
谢云潇淡定自若道:“殿下?何必操之过急。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华瑶使尽全力,拉动长弓:“我对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你听我说什?么请旨成亲,其实我都不?确定这一次能?不?能?活下?来。雍城只有几万兵力,眼下?又是冬天,水运被封冻了,粮食储备有限,而羯人?的二十余万大军全是精锐。你应该也知道,雍城很难撑过去,我们?必须全力抗敌,能?撑一天是一天……”
“殿下?,”谢云潇忽然打?断她的话,“愿您百战百胜。”
华瑶背对着?谢云潇,瞧不?见他的神情?,只听他的声音萦绕她的耳边。她心如?止水,连一丝波澜也无?,全神贯注于尖锐的箭头,蓄力一发,利箭从?她手下?飞出,洞穿了一名敌军的铠甲。
她大喜过望,大喊道:“弓兵!戒备!”
雍城是一座大城,城墙是四方形,分?为东、南、西、北西面,每一面又有左、中、右三道城门。如?此一来,整个雍城共有十二道城门。华瑶和谢云潇负责守卫东面城墙,此地距离敌军最近,状况也最危险。
东面城墙的统率名叫左良沛。他是镇国将军麾下?的二十四将之一,效忠凉州军营二十余年,还有一身英武不?凡的气势。
他谅解华瑶头一回与羯人?作战,没有一点经验,便说:“羯人?的前锋穿着?几十斤重甲,他们?兵临城下?,就是为了耗尽我军的箭羽。”
华瑶收回长弓:“我刚才那一箭,不?是杀了一个人?吗?”
左良沛看也没看她,只望着?敌军:“您的内功高深,箭术精湛,臂力比弓兵强多了。”
二人?正说话间,敌军的几百名前锋跳下?马背,发动轻功,跃向城墙。他们?身负火药,竟然还把火药埋在了城墙之下?。
燕雨见状,忙说:“快,快拿大炮射死他们?!”
“不?可以,”沉默已久的杜兰泽发话,“他们?在墙底,炮筒不?能?向下?,更不?能?损伤城墙。”
燕雨急得捶了一拳墙壁:“那如?何是好!这才几百人?,马上几万人?要来了!”
敌军的喊杀震天,鼓声撼地,冷风中掺杂着?血腥味,浸透了谢云潇的衣袍。
谢云潇拔剑出鞘,随着?一声令下?,他率领几十名亲卫翻身跃下?城墙。他是战场上少见的不?穿铠甲的将领。他的武功登峰造极,远非常人?能?比,沉重的铠甲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
谢云潇的卫兵们?全是千里挑一的高手。他们?的刀光剑影纵横如?电,砍杀敌人?毫不?留情?,霎时?间,已是横尸满地,污血满墙。
羯人?的大军越发迫近,左良沛高喊道:“炮兵何在!”
众多炮兵高声应答,架起铁炮,炮筒对准敌军,只听一阵“噼啪”巨响,数百发火炮在刹那之间狂喷,势如?山崩河决,冲往敌军所在之地,烈焰腾空,浓烟纷飞,那断首断腿的羯人?少说也有数百名。
然而,流血不?止的士兵仍然驱马向前,瞎眼的战马也不?曾后退,他们?不?仅没有丝毫胆怯,攻势反而变得更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