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魏王爷好几日没合眼了,又是宿醉之后,身体虚弱得不行,好不容易才喝了药膳……”姜姑姑也是连连摇头。
“这…”周岩也迟疑起来:“可这事若真的,恐怕非同小可啊…”
众人正在犹豫不决时,营帐里传来了魏子都疲惫暗哑的声音:“拿进来吧,本王没睡。”
“是。”周岩和姜姑姑对互看一眼,只好无奈地带着传令兵进去。
营帐里面,魏子都刚刚坐起来,斜倚软垫,呼吸微弱,眼下一片青黑。
他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白狐裘披风,脸却比白狐裘还要苍白,鸦羽似的眉眼低沉着,不知在想什么。
黑白对比之下,我才发觉他比刚来边境时瘦了好多,原先利落的侧脸线条,现在更是锋利得刀劈斧凿,似乎能割伤人手。
他随手接过信,展开来一看,剑眉忽而一皱,身子一下子坐直了:“北燕太子赫连铮?”
“什么?”我也是一惊,想起郑三山临死之前就提到过燕太子。
北燕皇帝自从八年前一战之后便缠绵病榻,朝中之事一律由太子代理,听闻此人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才能让北燕一众老臣俯首听令。
近些年来,北燕又努力修复和西域游牧民族的关系,在我朝对抗南夷、提防北燕的时候,他们已经获得了充足的时间来休养生息。
这也是我在朝堂上为何竭力主张对抗北燕,因为一旦赫连铮登基,他们将更加强大、更加难以与之抗衡。
可我死之后,燕云军越发不堪一击,此时若是掀起战火……
我担忧的目光又落回病榻上,魏子都该如何是好?
他很快把那封信摊开来,裹在信纸里的东西也掉到了病榻上。
那是白凤军女子簪发常用的银簪,造型古朴雅致,一头刻有主人名字。
魏子都垂眼摩挲银簪:“这确实是她的簪子。”
“难道长公主的头颅真的在他们手上?怎么会这样呢?”周岩皱眉,其他人也暗自惊疑不定。
我和魏子都一起看向那封信:
信是北燕太子赫连铮亲笔所书,上面说他们在边城附近发现了大梁长公主的头颅,想要以此和大梁重启和谈事宜。
三日之后的正午,双方在西北河与北燕边城之间的荒原中央的营帐内进行和谈。
赫连铮今日已经前往和谈地点,并且承诺就算届时魏子都不出现,他也不会因此心生怨怼,希望能两国能摒弃前嫌,和平相处。
信件最后,还加盖了他的太子印鉴和北燕国玺宝印以示尊重。
看完信之后,我和魏子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这封信的措辞确实诚恳而郑重、不似有伪,但是关于我的头颅是怎么被发现的,却含糊不清,令人心生疑窦。
魏子都攥紧信纸,问传令兵:“北燕近几日可有什么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