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庞氏心疼地抱住女儿,手上轻拍着,直到须臾,少女声音渐停,庞夫人才松开她,面色冷肃得朝江初璟看去。
“我……”江初璟目瞪口呆。
庞氏见状,又怒声道:“江小爷还是先整整衣着,体面一点再答话吧!”
江初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是衣襟大开,也顾不得胸前被抓的血愣子印,手忙脚乱地拉紧衣领,那姿态,可真是一副受了欺负的良家少男模样。
“江公子,”庞氏深吸一口气,“您今日唱这一出戏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映儿是好姑娘,你若是对她有意,大方找媒人上门,但却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强迫她,这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阮家一个交代?!”
“我……”江初璟脑中几转,这一会儿功夫间,他就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怒不可遏,“你们……你们竟然含血喷人!”
庞氏被他说的冷脸,手中佛珠顿时收了起来,“江家小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初璟气的眼睛发红,“什么歹徒遇袭,这些都是你们串通好的!”
“哼,”庞氏似被他这话气得不轻,缓了缓才道:“你说是我们阮府合起伙来陷害你?那你倒是和大家说道说道,我们阮府为什么这么做?”
这还有为什么,当然是想要嫁给他啊!
江初璟心里嘶吼,想要把这话给说出来,但他嘴巴刚张,就已经想起来什么。
是啊,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若是以前,以他的家世家风,想要嫁他的名门闺秀数不胜数,遇到现在这种事,不用他开口,恐怕都有人替他辩驳,可是现在……
京中早已传遍他不举的消息,倘若他现在大喊一声自己没事,还坚强的很,可有人会信他吗?
想清楚这一切过后,江初璟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人群里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母亲,”整个事件中的女主人发声了,她抽抽噎噎,伤心的好像要随时昏了过去。
“您,您还是让嬷嬷给女儿拿条白娟来吧,女儿遭遇此事,自认已经没有脸面继续活下去,不若一条白绫悬颈,这样也能已死验己,起码……起码不给阮家的女儿丢人了……”
语罢,她颤抖着身子,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颜色的花朵,虽然依旧好看,却已不在热烈。
江初璟长这么大,见过了太多会演戏的女人,可唯独没有见到一个人,能颠倒黑白到这种程度,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嘴都给气的发紫起来。
“刁……刁妇。”他颤抖着唇,毕生所学在这时都化为了这一句。
庞氏见他嗫嚅着说不出话,眼里闪过一丝狡意,“好了,”她拉着阮云映的手,“今日你才是受无妄之灾的那个,有我在,谁敢动你一根手指,那都是与我阮府过不去!你也万万想开点,莫要真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阮云映掩面哭泣,良久,才平复下来似的点头应允。
“江小儿,”庞氏道:“今日这事,我阮家自不会轻易放过,但你到底是小辈,有些话我这做长辈的不便与你细说,改日,让你双亲寻个好日子上门,到那时,我再与他们好好谈谈。”
这话说的庞氏心里舒畅,江家何等门楣,放在往日,她哪里敢说这些话,可今日不同。
在她阮府嫡长女及笄这样的大日子里,江家儿郎却在这里犯浑,只要不是少了心眼的人,自然不会在这时与她计较。
哪怕这件事最后告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她也是‘有理’的。
江初璟一向聪慧,立马便听出了庞氏话里的意思,他紧抿唇不再张口,深怕话一出口就又被庞氏这女人抓住什么把柄。
他转身,狠狠盯住那矫揉造作的少女几眼,想要把这蛇蝎美人给牢牢记住,最后,一甩袖摆,昂首挺胸大步走了出去。
想要算计他的终身大事,做梦呢吧!
。
一别景转,距离阮府大姑娘及笄已经过了三日,宴会上发生的事也已在京中传开,各家各院都在偷偷关注着这些,想为自己茶余饭后多些谈资。
在一个平静的日子,阮府门前焉得吵闹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悬梁自尽了!”丫鬟扯开尖锐的嗓子,嘴里大声呼喊着。
“什么!”路边来往的人芸芸,忙都凑上前来追问门房,门房擦着泪,却是一问三不知。
这下好了,四周顿时如炸开锅了一般,赶集的也不赶了,买菜的也不买了,纷纷朝着四周散去,好要将这惊天大消息传出去。
阮府东院。
众人口里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女主角,此时正在摇晃着杯中酒,听着新奇的画本子昏昏欲睡。
那娇艳的面颊上红扑扑的,哪有半分苍白脆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