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和凌鹤箫一道来到莫家的会客堂,莫应卜和李尺素已经在堂中正座上,而靠门最外头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瘦却精壮的老头。
老头望之五十来岁,肤色黝黑,一身粗布短打,裤脚挽到小腿,脚上的木屐底上还沾着不少泥土,脚也不甚干净。
一见他们二人进来,老头立马起身,反倒是给他们两个年轻人诚惶诚恐地行礼。姜瑶伸手扶住老人的手臂,免礼让他坐下。随后和凌鹤箫向莫应卜夫妻二人行礼。
姜瑶和凌鹤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老头面上。
刚才她一进来,就感觉到这老头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这股气她有些陌生,不似灵气,不似阴气,也不似魔气。更像是一种介于魔气和灵气之间的一种气。此气分明阴阳调和,可却又透着莫名的邪性。
凌鹤箫自是也感觉到了这股气的不同寻常,目光在那老头身上打量。
这时便听莫应卜道:“这位老人家,乃古河庄人士。近半年来,古河庄异象频出,他受庄人之托,前来我莫家求助。你们夫妻二人,便跟去古河庄瞧瞧吧。”
莫应卜说罢,看向李尺素。李尺素会意,道:“我跟你们一道去。”
姜瑶看向李尺素,见她印堂处黑气犹在,而这老头身上的气息怪异,李尺素若去,难免招惹事端。念及此,姜瑶便道:“婆母何须麻烦,我与夫君同去便是。”
李尺素却道:“古河庄的事有些怪异,恐你们来年各个小辈不能尽善处置。我得跟着去,你们二人处理不来时,我好帮着擦屁股。”
这死丫头挤兑走了李岚,说什么也不肯再留下,好好安排的人就这么废了。她此番可不得跟着去?这林家女瞧着心性高傲,若叫她知道婆母不好相与,怕是受不得委屈,自会离去。
姜瑶闻言失笑,还不知是谁给谁擦屁股。见李尺素坚持,姜瑶也没再多言。
李尺素起身,对那老头道:“张斗,你带我们前去吧。”
张斗忙感激行礼,随后一行四人便朝外走去。
刚走出莫家没几步,李尺素看着走在一起的夫妻俩,开口唤道:“名儿,你过来陪娘亲说说话。”
凌鹤箫心间立时漫上一层厌烦,但碍于姜瑶在,只得佯装孝子,朝李尺素走了过去。
姜瑶巴不得没有凌鹤箫烦他,便同张斗攀谈起来,问道:“老先生,你们古河庄,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斗叹了一声,对姜瑶讲起来古河庄的怪异之事。
这古河庄,是十里八村,唯一一个地处偏僻之地,要进城得翻山越岭,好不麻烦。
但古河庄,却又是十里八村日子过得最富庶的一座村庄。只因古河庄土地肥沃,且有一股山泉水自山中流下,在村中汇成好几道清澈溪流,既便于灌溉,又方便村民饮用。
且古河庄四面环山,什么寒风邪风,尽皆被四面的山挡在外头,鲜见极端气候,这就更有利于农作物成长。每年的收成,远胜于其他村落,交完赋税之后,还能剩下很多盈余。
可近半年来,古河庄却不大安身起来。自开春以来,山中山泉水流忽然暴涨,几条溪流汇成了一条河,导致无数土地被淹没。然后便是村里的青壮年陆续开始生病。
开始只是一两个,症状表现为浑身乏力,卧床不起,极快的消瘦下去,完全无法再承担田间劳作。请了无数郎中,始终找不到病因。慢慢地,得病的青壮年越来越多,无论男女,但凡年轻些的,都出现了症状。
起先以为是瘟疫,但庄子上的老人小孩却都无事,只有青壮年的男女。瘟疫的说法便被排除。村里又从外乡请有名的郎中来看,可都不见效果。
直到后来请来一位游医,那游医说这病症乃一股邪气所致,他无能为力,叫他们去请更厉害的高人来看。
庄子上的人也是费尽了功夫,请了许多有本事的能人来看。有的是纯骗财的骗子,但有的人请来看过后,只说力所不能及便匆忙离去。
最后他们打听到莫家,这才求了来。
话至此处,张斗看向姜瑶,问道:“只盼着此番,女先生能解我庄中苦难。”
姜瑶冲他笑笑,一把扣住了张斗的手臂。张斗一愣,只觉手臂生疼,诧异看向姜瑶。
这女娃瞧着弱不禁风,何来这般力气?
姜瑶的灵气已钻入老人经脉,老人体内并无那股怪异之气,看来,他只是身上沾染了一些而已。
姜瑶松开了手,那张斗却觉体内似是被清洗了一番,只觉神清气爽。他不解地看向姜瑶,问道:“先生,我可是也感染了那怪病?”
姜瑶摇摇头,笑道:“你无事。”
古河庄当真是远,地处深山,且夜路难行。姜瑶和凌鹤箫视力远超常人,倒也无碍,张斗熟悉路线,走得也比较轻松。唯独苦了李尺素,时常摔跤磕碰,一路上根本顾不上跟姜瑶找麻烦。
姜瑶时不时地看向李尺素,发觉越靠近古河庄,她印堂处的黑气便愈发浓郁。姜瑶不由微微蹙眉,黑气这般浓郁,岂非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