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云影掠过,日光如绸缎轻盈,缓慢在农舍前铺展而开。
宋纾禾惊魂未定,不知孟庭桉是何用意,她怔怔:“……哥哥?”
那夫妇两人早随着冬青欠身退下,不大的一间屋舍中,唯有宋纾禾和孟庭桉相对而坐。
孟庭桉淡声:“喜欢那样的?”
突如其来的一问,宋纾禾不明所以,木讷扬起双眼:“什么?”
孟庭桉不语。
那双晦暗眸子定定望着宋纾禾,如冰潭平静森冷。
宋纾禾没来由心中一慌,语无伦次:“哥哥、哥哥这是什么话?”
她大惊。
先时困在阁楼,嬷嬷除了教宋纾禾琴棋书画外,还曾和她说过高门大户的腌脏事。
父子兄弟共用一妾的大有人在,或是疑心妾室不忠,又或是为讨贵人欢心,将娇妻美妾拱手送人。
更有甚者,为之取名赏花宴。虽为赏花宴,实则是赏“人”。
那些被送上赏花宴的女子,若是服侍一人的还好,若是服侍多人的,大都连半日也撑不过去,一张草席草草卷了送去乱葬岗,沦为猛兽腹中之食。
宋纾禾一张脸惨白如纸。
她本就生得白净,肤似腊月雪,如此这般,越发楚楚可怜。
水雾氤氲在眼中,宋纾禾眼角泛红,嗓音带上些许哭腔。
“我、我只喜欢哥哥的。”
她跌跌撞撞朝孟庭桉扑去,半张脸埋在孟庭桉身前,泪珠滚滚而落,泅湿了孟庭桉衣襟。
孟庭桉低眸,不动声色垂望片刻。
待宋纾禾哭得喘不过气,孟庭桉方从容抬手,替宋纾禾擦去眼角的泪珠。
簌簌泪水如雨珠,沾湿了孟庭桉的指腹:“哭什么?”
孟庭桉明知故问,“绒绒盯着那人看了许久,哥哥还以为你喜欢那样的。”
宋纾禾埋在孟庭桉怀中,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那样的。”
孟庭桉缓慢点头:“那先前还看得那般认真?”
宋纾禾环着孟庭桉手臂,讪讪:“古人云,君子远庖厨,我只是好奇竟有男子会下厨。”
“只是如此?”
“自然。”宋纾禾脱口而出。
孟庭桉漫不经心勾唇,笑而不语。
……
那妇人终还是没有跟着一起启程。
能得贵人青睐自然是好的,只是世家大族规矩森严,若是一个不小心,累及族人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