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开一点。
又退开一点。
“宋纾禾。”
冰冷的一声伴着寒风飘落在宋纾禾耳边,抬首望,茫茫雪雾弥漫在孟庭桉四周,棱角分明的下颌透着不可忤逆的威严冷峻。
孟庭桉不悦,“你是想滚下去吗?”
不知何时,宋纾禾半边身子悬在半空。她赧然,贝齿轻咬着红唇,留下微不可见的血珠。
那一点血色随即消散在孟庭桉指腹,他轻声:“听话,绒绒。”
宋纾禾身影僵硬。
闻得宋纾禾崴脚,园子的婢女立刻忙碌起来。打水的打水,请医的请医。
隔着一扇纱桌屏,柳海川侍立在下首,为宋纾禾开药。
宋纾禾偏头看,芍药并未跟着一起前来,她怏怏收回目光,转而去看自己红肿的脚踝。
伤药抹在脚踝,孟庭桉一手握住宋纾禾的腿肚,一手抹着药膏。
那药掺着瑞香含片,并不难闻。
握着自己腿肚的手指修长白净,指骨分明,青筋浮在手背,似暗中伺机而动的猛兽,危险凛冽。
宋纾禾惴惴不安,双手往上提着袄裙。
素白袄裙往上掀起一角,只露出一抹皓白。
“芍药、芍药怎么不在?”
宋纾禾战战兢兢,满腹紧张落在颤栗指尖,她目光闪躲。
“我听她说,冬青病得厉害。你可以让芍药多去看看冬青吗?她总归是柳郎中的弟子,晓得医理。”
一番话藏在宋纾禾心中,不知思忖多久,才有胆量说出。
扶着宋纾禾脚腕的手不知何时松开,孟庭桉从婢女手中接过干净的帕子,净过手。
垂眸望去,正好对上宋纾禾期盼视线。
她求了孟庭桉两次,次次都是为了冬青。
……
暖阁掌着灯,风吹仙袂,鬓云乱洒。
宋纾禾双眸涣散,隐约只瞧见榻前摇摇晃晃的铜铃。
她一只脚架在孟庭桉肩上。
“绒绒。”
孟庭桉俯身,指腹慢条斯理抹去宋纾禾鬓角的泪珠。
又慢慢往下。
孟庭桉轻而易举擎住宋纾禾的喉口,轻轻揉搓。
“不会后悔吗?”
宋纾禾晕晕沉沉,攥着锦衾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着白色。
“不、不会。”
跌跌撞撞,宋纾禾艰难吐出三字。
冬青本就是受她拖累,她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一声急促的惊呼从喉咙溢出,又被孟庭桉悉数咽下。
他哑然失笑,一口咬在宋纾禾喉口处,不清不楚道了一声。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