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叫苦连连。
宋纾禾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如丢了魂一样,怔愣在原地。
不远处的台阶上立着一人,孟庭桉长身玉立,眉眼淡漠凌厉,指间的青玉扳指漫不经心转动。
李管事垂手侍立在下首,哪有往日在宋纾禾眼前的恭敬谦卑。
他阴恻恻笑道:“公子仁慈,若你半柱香内能跑出这园子,则赦你无罪。”
男子如获新生,双目含泪,连连朝孟庭桉叩首道谢。
一张脸狼狈不堪,早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
额头磕得青紫,血珠子汩汩流落满地,鲜血淋漓。
李管事面无表情:“还不快滚!”
男子踉跄着起身,宋纾禾捂住到嘴的惊呼,这才看清那男子半只腿已经被打断。
他瘸着一只腿,面如土色,深怕孟庭桉反悔,男子咬紧牙关,一瘸一拐狠命跑出园子。
还有十步、九步、八步。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正好落在男子脚边。
男子大惊失色,吓得跌跪在地。
他往后看一眼,台阶上的孟庭桉手握龙虎弓,弓弦拉紧,箭头瞄准的……是自己的眼睛!
又一声惨叫在园子响起,男子号啕大哭,转身屁滚尿流往前跑去。
利箭尖锐,正好落在男子瘸着的小腿上,溅出一地的血珠。
男子挣扎着起身,可惜双足无力,好不容易爬起,无奈才刚往前半步,又重重摔落在地。
孟庭桉凉薄在背后响起,如地府的阎王鬼差:“还有半刻钟。”
男子匍匐在地,血流满面。
宋纾禾僵立在原地,浓重的血腥味缠绕在她周身,如阴魂不散。
她看着男子一点一点挣扎往外爬去,看着他耗尽气血。
青石板路留下阵阵血污,蜿蜒的血迹如银蛇盘旋。
深秋的夜很是安静,耳边除了男子的哀嚎,再无旁的。
宋纾禾双手牢牢握住红唇,琥珀眼眸中映着男子遍体鳞伤的身影。
香案上供着的香还剩一点,青烟袅袅。
烟雾缭绕中,男子脸上的雀跃逐渐蔓延。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他就……
一支利箭掠过,正中男子的掌心,牢牢钉在地。
香尽了。
廊下,孟庭桉是一贯的淡定从容,他轻声:“可惜了。”
宋纾禾乍然回神,跌坐在地。
“谁在那里?”李管事冷声呵斥。
刹那,十来个侍卫上前,如乌云浊雾团团将宋纾禾围在中间,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