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鸯也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没呢,他们三个现在是编外人员。我看他们没地方去,跟他们说我们报社发工资,就过来了。”
她用一种资本家捡到劳动力的口吻:“他们可以6107呢。”
白蔷:……
谢邀,一天之前她也是朝六晚十七天无休的一员。
白蔷痛心疾首,这一刻属于劳动者的反抗之魂在熊熊燃烧。
徐鸯见她一脸便秘地无语神情,安慰她:“你比他们好,你还有编制,吃皇粮呢。”
白蔷:……我谢谢你了。
徐鸯乐呵呵地表示:“不用谢。”
*
报刊的人员一齐,徐鸯马不停蹄地拉着白蔷出门,美其名曰采风写报道,实则赶着时间去看热闹。
新帝登基后京城里隔一段时间就要抄一家的贪官污吏,刑部大牢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小官大官挤成一段,给百姓提供了很多谈资。
“新官上任三把火。”白蔷在人群后啧啧感叹,“咱们这顶头上司的这把火烧的有够久啊。”
两人换了身衣服,熟门熟路地绕到宣阳坊的北街,这块地方是官宦人家长居住的地界,虽然比不上崇仁坊那块皇亲国戚扎堆,也是平头老百姓住不起的地段了。
相当于北京的内三环,高端地界,地皮都贵好几倍。
徐鸯还是暗卫那时,先帝怕死,他们没少被派出来,潜入各大臣府里打探消息。
熟门熟路到这条街住的是谁住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探听消息也不是个好差事,不仅是夜班,还是不给加班费白天也不给调休的夜班。不过好在工作量没有定量,能摸多久鱼,全靠自己本事。
徐鸯最开始被派出来几次,不爱听墙角每次都盯到一半跑到没人的犄角旮旯睡一觉。等到第二天准时回暗卫所,任务报告统一批发上书的“今夜无事”。
等到后面干脆躲掉这个任务。顺便帮白蔷也一起躲了。
暗卫是君主手中的狼犬。这任务到底还是要见血的。
“若有妄言者,无一不被赐死。”
简而言之就是先帝昏庸无道,还不给言论自由,宠信佞臣。朝中敢进言的不是被流放就是被刺死,连私底下都不准大臣议论自己。
隔墙有耳,很长一段时间是刻在朝臣们心中的一道不可逾越的红线。
此时的宣阳坊里里外外围了有三层,白蔷隔着人群看了眼被查封的府邸:“哎呀,工部侍郎寇丰。”
徐鸯眉头紧皱地盯着手里的草稿,为了这报刊珍贵的头条,她通过人脉关系早拿到了最近查封的所有官员的信息。
“唉,排名又得换了,十个位置都排满了……”
白蔷闻言凑过来看了一眼:“哎呀,咱们这新……上司真的雷厉风行啊。”她看着每个名字后面查封的总金额,“卧槽……这得多少钱,一夜暴富啊。”
徐鸯一把合上草稿:“听说这里面还会有拨给暗卫的奖金,我们作为新增的部门,应该也能分得一份吧。”
白蔷立马竖出大拇指:“抓得好。”
多抓点,抓多点,谁会嫌项目资金少呢。
刑部的人现在抄家都抄出经验来了,一边从寇府里押人出来,一边驱赶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不要靠的太近:“官府办事!都给我离远点的!”
围着的位置一阵骚动,象征性地把圆圈往外扩了半圈。
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寇府大门口,寇家大老爷被衙役双手后绑着推搡着压出大门,后面的家眷,不管过去多么光鲜体面,现在都一脸灰白之色。
寇丰还保持着冷静,一边口中喊冤,一边嘱托旁边驱赶自家母亲的衙役:“我母亲年迈,托黄恩免受这遭,官爷莫推搡她!”
寇老太太梳的整齐的头面此时碎发散掉了一半,斑白的头发散落在肩上,也顾不上掉落的抹额,挣扎着想要把押解寇丰的衙役拦下来:“你们做什么,我儿子清清白白,甚是冤枉啊!”
衙役被拦在门口,又不敢真的推她,只啐了她一口:“要喊冤的,去大理寺喊去。我们奉皇命办案,你这老太太要抗旨不成。”
寇老太太白着脸还想求饶,寇丰连忙喊住她:“母亲,儿没事,您先往舅家住几天,等儿子事了,再去接您回来。”
衙役虎着一张脸站在旁边,心想还事了呢,等到事了你有没有命在还不能知道呢。但到底是顾及老太太年纪大了,没说吓唬的话出来。
寇老太太也是成精的人物,只不过是今天突遭变故一下子心态没反应过来,现下缓了一会,再看到儿子使的眼色,只能忍住心焦:“……知道了,儿你一定要平安啊。”
等寇府其他人一被押走,围观的人群也就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