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高度近视的缘故,我的眼睛比平常人的要更突出一些,瞳色也不是很深,经常有人说它们像是阳光下装着水的玻璃鱼缸,这比喻很奇怪,第一次听见它的感觉就像现在闻嘉慈用手捧着我的脸一样,让人有种打心底升起的肉麻感。
我慌张地用睫毛来武装我的鱼缸:“怎么了,你不接受做过全飞秒的人做男朋友吗?”
他怅然若失地坐了回去,两只手却紧紧箍住我的身体,让我跟着朝那边一起倒过去。
我压在他身上,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像医生的听诊器似的探来探去,想听他的心跳。
“你还记得2024年的平安夜吗?”
闻嘉慈讲话的时候,他的胸腔也跟着震动了,我的半边脸有点酥酥麻麻的,“嗯”了一声。
他主动提起这一天,我又想起刚才系统说的那次我完全没印象的“初遇”,伸手去摸手机,找自己的微博小号回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从2024年开始,我每天都在微博小号发一些负能量爆棚的东西,不过除了评论罗伯特没什么人留言。
估计路过的访客都被我的怨气吓走了。
闻嘉慈在我边上陪着我看,搞得我有点脸红,不好意思给他看我发的那些东西。
可我手指加速的时候,要是他看见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会伸出手指摁住屏幕制止我的动作,像皇帝批阅奏折一般仔细阅读。
24年是我生命的又一低谷,不过我人生中的低谷实在也太多了,别人的人生都是起起落落,我的基本就是落落落落。
闻嘉慈也没问我为什么每天都这么down,只是用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
其实应该从25年往前翻才对。
原来是这样,我点开那条微博,因为怕被人扒皮,我都不敢直接说“经纪人”“节目现场”这样的话。
【救命啊感觉自己又被霸凌了,老板让去参加年会,结果到了现场不给进去,说我没有被邀请,真的绷不住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门口台阶上哭了半小时,隐形眼镜都哭掉了,还好有人来陪我坐了一会,不然我直接跑天台上去三二一跳了】
没什么人理我,罗伯特倒是回了一句【哈哈,到时候血溅蛋糕上给同事们当草莓酱吗?】
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我的眼睛望向窗外,脸上好像吹过了那天的风。
我坐在台阶上哭,虽然知道不该这么做,狗仔拍到了我又得被警告一通,但是实在是忍不住了。
自从得罪了宋城,我一直接不到什么工作,整天线上线下都被骂,今天被通知过来参加平安夜的活动,结果又被拦在外边,说我没有被邀请。
我不敢直接哭,只能拿纸从下眼睑那把眼泪吸走,越想越觉得憋屈,一下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纸捅进了眼睛里,眨了一下眼睛之后,我的隐形眼镜消失了。
我更想哭了。
正打算从消防通道跑到楼顶去吹吹风然后纵身一跃,说不定还能混个保险赔偿给林姨,忽然有个人坐到了我身边。
隔着一段距离,我只能依稀看见他的轮廓——一个穿西装的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