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放下手里才叠好的小肚兜,起身迎上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云英看起来大不一样?。
那张粉白的脸庞,本就已?经十分美丽,此刻除了凌乱与狼狈,似乎还多了几?分水润的光泽,好似被雨打湿的花朵,又像夏日浸在井水中的葡萄,脆嫩欲滴。
“喝了两杯酒,有些上头,”云英冲她飞快地笑笑,说?出先前想好的说?辞,“在池边弄湿了衣裳,本想脱下晾一晾,后来却忘了丢在哪儿了。”
丹佩一想,蓬莱池边确实有几?处浅滩,若是?站得近,一不小心就要湿了衣裳。
“哎呀,秋日可不能着?凉了,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快好好洗一洗吧!”
“多谢。”云英早已?疲惫,衣裙底下的身子更是?黏黏腻腻,难受得紧,正想回来沐浴,谢过丹佩后,又说?,“你早些歇息吧,不必管我。”
丹佩替她将热水倒进桶里后,便要出去:“还有两件衣裳,我收好便去睡了。”
小小的浴房里很?快只剩下云英一人。
她跨进只装了小半热水的浴桶中,感受着?柔软的温度自?下而上地将自?己包裹住,慢慢将脑袋搁在桶沿上。
她想,交给?公主的那件外裳应当已?经处理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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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英殿内,太医院院正李太医带着?另外两名当值的太医跪在榻边,亲自?给?萧崇寿施了针,又瞧着?他喝完药,安然沉睡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娘娘、殿下,圣上已?无恙,只等睡过一觉便好。”
卧榻边,郑皇后正出神地望着?
双目紧闭的萧崇寿,面色茫然中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慌乱和?恐惧,双手摆在膝上,别扭地拧着?自?己的衣袍。
她平日最重体面,衣饰穿戴,洁净齐整、华贵精致,一样?也不能少,而现下身上的裙裾间?,已?然溅了血迹、染了泥污,却仍没被换下。
就连李太医战战兢兢的话,她都完全没有听进去,只顾陷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撷芳阁发生的事已让她慌得六神无主。
反倒是?方才拔刀杀人、血溅当场的萧琰,看来比她镇定多了。
“有劳诸位太医,”他面无表情道,“明日一早,恐怕还要请李太医亲自前来,替父皇把一把脉。”
“此乃微臣分内之事,明日卯时三?刻之前,微臣出宫之前,定会再来替圣上请脉。”李太医说着?,就带着?另外两名太医告退,从头至尾,头也不敢抬一下,更别提与这位煞神祖宗对视一眼。
医者,若以士农工商论,当属工,同朝上那些实权在握的那些文武官员相比,地位始终低上一大截,只是?因为这一身手艺,才被他们稍稍高看一眼。
方才的事,他虽没有亲眼看到,可是?该听说?的一点也不少。这位祖宗连城阳侯家的独子都敢当众杀死?,更别提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医者。
几?人将脑袋埋到胸口,快速起身,窸窸窣窣退出去,大殿忽地变得空旷可怖,连说?话都仿佛要有回音。
“你怎么能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