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说这句话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抱有怎样的心情,那是无法对他人轻易宣之于口的话,或许是因为明日见零零一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不知情者,或许是因为那双眸子充斥着柔软和忧虑,总之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那句话说出口了。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形容那段关系,但是说出“朋友”这个字眼时莫名有点恍然。
他敬佩着那个毅然决然赴死的男人,过去他们一同在组织卧底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与危险同行、与黑暗对决、改名换姓无法同亲人相见,高压之下,和波本的针锋相对以及和苏格兰的洽谈反而像是一个勉强能放松下来的时刻。
然而一切都在一个夜晚戛然而止了。
他没有亲手杀死苏格兰,但是他也没能救下苏格兰。
“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那个朋友现在在哪里?”明日见零零一问。
赤井秀一缓缓阖上眼睛,那一夜迸溅的血液仿佛仍旧近在咫尺,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他已经去世了。”
“赤井秀一。”一道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透?”明日见零零一闻声下意识地转过头,他的另一位弟弟站在门口,神色晦暗,身上像是蒙着一层阴影,挥之不去。
赤井秀一背对着门口坐着,没有回头。
苏格兰的死是时间的洪流中一道无法跨越的横沟,对他、尤其是对降谷零来说,那是一根猝然崩断的琴弦,带着颤响不绝的尾音。
也正因为琴弦断了一根,所以他们也无法再像过最初那样,纵使针锋相对却也能在苏格兰的调和中找到平衡,奏响乐章。
刚刚拿到拿到代号不久时他接到过一个任务,和波本、苏格兰一起执行,那个任务本身并不特别,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任务,但他仍旧对其印象深刻。他们三人装成一个乐队,背着装来用于伪装的乐器包以及藏在隔层里的狙击枪游走在任务地点周遭。
乐队是那场任务的伪装,但是在街边氛围使然地演奏起乐曲时,他们曾短暂地卸下沉重的伪装。
“我很抱歉。”赤井秀一站起身,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该走了。”
赤井秀一从站在门口的金发男人身旁径直走过,他们从始至终没有发生任何眼神交流,走出门口时他脚步稍顿,最终什么都没说,加快脚步离开了。
明日见零零一立刻起身追上去,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弟弟,又焦急地看了一眼已经只剩下个背影的另一个弟弟,不知道自己是该追上去还是留下来。
“去吧。”降谷零这样说着,迈开脚步走进房间。
明日见零零一犹豫了一秒,听到玄关传来的开门声,还是跑了过去。
“秀——”随着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脚步也逐渐停了下来。
逆着光,他看到玄关前有两个人影。
赤井秀一挡在门口,余光中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几个公安警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沉声道:“回去,不要出来。”
穿越者微微侧头,忽略竖在门口的障碍物,目光精准地投向他今日前来的目标,露出个笑容:“不跟我打个招呼吗?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