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几乎烧了一夜,太医也守了一夜,直至寅时才退了烧。年嫔也跪了一夜,后半夜撑不住晕厥过去,才被抬到床上躺下。颂芝又打了热水,细细给自家娘娘擦了脸上的泪痕,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紧皱的眉头,也忍不住掉下泪来。不过皇上还是在第二天就转醒了,毕竟他在前一日还用了不少预防的药,只是这一病去了他许多精气神,整个人都十分疲惫,柳默和章弥都建议皇上短时间内不可劳累,先将身子完全养好,否则会影响了寿数。皇上原本是不听的,刚转醒便问起前一日的折子和外面时疫的情况,硬撑着差点又起了烧,苏培盛吓得叫小厦子去请了太后娘娘来,这才罢休。沈眉庄听说皇上转醒后,又去了一趟养心殿,这次还是没能进去,是皇上亲口将她拦在外面的:“眉儿担心朕,朕都知晓,可朕也不愿将风险带给弘曜,回去吧,待朕痊愈定亲自去永寿宫看你。”沈眉庄哽咽道:“臣妾一整夜都在担心皇上,又恨自己不能亲自前来侍疾,弘曜许是也担心他皇阿玛,昨夜哭闹不止,乳母们都哄不住呢,皇上要快快养好身子,去抱一抱他,好叫他也放心些。”昨夜睡得特别香的弘曜挥着小手打了个喷嚏,把乳母都吓了一跳,殊不知其实是他额娘正给他刷恩宠呢。“弘曜那么小,哪里就知道挂心朕。”话虽这么说,皇上语气里的高兴却压都压不住,心里也开始想念那个小团子,痊愈还需要好些时日,到那个时候,弘曜会不会又长胖了许多?会不会不记得皇阿玛的声音了?沈眉庄道:“若不是挂心皇上,又怎会半夜啼哭?把照顾他的乳母们都吓得够呛,臣妾将皇上赐的玉佩塞到他手里,他才慢慢消停了呢。”苏培盛站在一旁听得咂舌,再悄悄觑了一眼皇上那张写满了幸福、开心、期待的脸,心中也把永寿宫的位置往前挪了挪。隔着帘子说了一会话,沈眉庄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皇上抬手指了指桌上,苏培盛纳闷地看过去,原是一个做工不算精巧的香囊,表面的刺绣都有些磨损了,是在圆明园时锦嫔娘娘叫人送来的,皇上随时带在身上。苏培盛赶紧将香囊拿起递过去,皇上拿着看了看,又递给他:“拿纸笔来。”“皇上,您可真的不能再劳累了,纸笔就先不拿了吧?”皇上抬眼瞅了他一下:“朕不处理政事,将纯元皇后留下的锦盒拿出来。”苏培盛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要处理政事,只是怀念一下纯元皇后啊,嗐,他真是自己吓自己。有了皇上和太后亲赐的协理六宫之权,敬嫔便将西六宫驱疫的事务都接了过来,沈眉庄也每日抽空去她宫里学习宫务。年嫔吃了大亏,位份比敬嫔还低了一截,如今她脸色都比从前轻松了不少。那日在养心殿的只有太后、皇后、沈眉庄三人,敬嫔自认皇后不会有多好心,便把这功劳记到了沈眉庄头上,沈眉庄当然不会为皇后解释,人情这种东西,总有用得上的时候。这一日从咸福宫回到永寿宫,池兰面色严肃地候在内室,她是沈家培养的女侍卫,被沈自山送进宫,做了沈眉庄的大丫鬟,沈眉庄外出时,便是她守着永寿宫正殿,偏殿则是池艾和皇上派来的两个太监守着。沈眉庄看向浅书,浅书便出去泡茶了,顺道叫小施守在正殿前,沈眉庄这才在炕上坐下:“说吧。”池兰手里拎着一个包裹,却不敢贸然递给沈眉庄:“时疫之后,永寿宫得了娘娘的吩咐,是不许宫人们同宫外通信、送东西的,今日钱嬷嬷家里却说是有急事,借着在内务府当差的侄女递了个包裹进来,被奴婢拦下了。”内务府的宫人大多住在紫禁城外的大通铺,若是有亲戚也在宫中当差,互相帮忙送东西也是常有的,可如今宫中到处都在驱疫,永寿宫更是下了死命令不许互送东西,若有急事可向采月说明,这包裹确实来的不同寻常了些。“你可做了驱疫的措施?”池兰一怔,没想到沈眉庄会先问这个,她又是习武之人,嘴巴不机灵,一时有些答不上话,采月笑道:“我去给你拿个香包,再用药汁洗一洗手,这包裹也给我拿去熏一熏,若是为了个破包裹染了病,娘娘可是要心疼的。”沈眉庄笑着没搭话,由着采月去做这些事,药汁递到池兰面前时,池兰甚至觉得鼻子有些酸,她是沈府的家生子,父亲是沈府的管事,会些拳脚,她自幼便:()沈眉庄重生:拒绝配平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