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来,他之所以能在任何事情面前游刃有余,是因为他有上辈子的记忆,那是他最大的依仗。
可是到现在,他发现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镇守、庸王……还有季凌云,尤其是季凌云。
上辈子季凌云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一直到季清月去世,他都没听到过对方的消息,更别说见面了,所以在墓地里他从没认出来。
季凌云提前回来,到底是因为庸王,还是说冥冥之中所有事都脱离了原有的轨道。
袁铭深吸一口气,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一定不会让上次的悲剧重演。
而客房里的季清月和季凌云也并不轻松,听完梁氏的所作所为,季凌云红着眼睛猛砸了一下墙面:“实在是欺人太甚!”
季清月道:“当初我还傻傻的以为她虽然不是我的亲娘,没办法对我和亲哥儿一样好,但还是处处为我考虑,我真是太傻了。”
季凌云深呼吸好几次,努力让激愤的情绪平复下来。
“嫁给袁铭是梁氏一手促成的,月哥儿,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他的视线稍稍往下:“孩子也没关系,我现在是武官。每月都有固定粮饷,肯定能将你和小外甥养得好好的。”
季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哥哥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我很爱夫君,他对我很好,梁茹对不起我的事很多,唯有这一件,我真心感谢她。”
察觉到季清月眼中的坚定,季凌云啧了一声:“你说你刚考上秀才?”
语气中的嫌弃很难让人忽视。
“我夫君是刚考上秀才,但他可是童生试的头名!后天又要参加乡试,肯定能顺利拿到会试的资格!”
季清月不允许别人贬低他的夫君,就算是亲大哥也不行。
听出他话里的围护,季凌云的心里有些酸,男大不中留,这么快就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要是季清月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笃定的告诉他,他才没有胳膊肘往外拐,因为袁铭根本就不是外人。
“好了,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季凌云啧声道:“我可不想做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我不在家,以后也未必有机会留在这里,你能遇到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我由衷的开心。”
季清月的脸垮了下来,他哥是武将,注定属于边疆,可刚刚重逢就说到分离,他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季凌云顿时慌了,手足无措的给他擦眼泪:“这是怎么了?说哭就哭,比小时候还能哭。”
“你什么时候走?”季清月撇着嘴问道。
看着他这个样子,季凌云极度不忍心,心里一阵阵抽痛。
季清月不舍得他,他又何尝不是。
“放心吧,”季凌云伸手擦掉了他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季家欠你的欠我的还没有讨回来,我不会走的。”
必须把这些隐患全都解决完,他才能安心离开。
季清月勉强止住了眼泪,小声道:“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这件事永远都无法了结。”
季凌云没听清他说的话,正要再问,房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袁铭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饭好了,要不先趁热吃饭,吃完了再聊。”
季清月应道:“这就来了。”
季凌云站起来,挑眉揶揄地看着他:“走吧,让我尝尝这位小秀才的手艺。”
三个人坐在了堂屋的圆桌上,这还是他们住进来以后这张桌子第一次派上用场。
草哥儿和大力端着饭回房去吃了,就剩下他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先说话。
季凌云清了清嗓子:“你就是袁铭,我弟弟的夫君。”
袁铭乖巧点头,站起来行了一个晚辈礼:“袁铭见过大哥。”
季凌云点点头,沉声道:“当初你只是十方镇一个村里的穷酸书生,只是偶然见了月哥儿一面就对他展开追求,一年之中无间断的信件交流,月月都是如此。月哥儿说你对他好,可我却觉得你是别有用心。”
季清月有些着急:“大哥!”
袁铭抽了抽嘴角,要不是季凌云提起,他都快忘了这茬。
那次是学堂组织的游学活动,地点就在成县。
季凌云说得一点没错,彼时他只是一个穷酸书生,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和季清月初见时,对方就像一只浑身插满金色羽毛的孔雀,热烈、美好、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