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段时间,陈焕一得了闲就开始在宫中寻人、还莫名其妙收了慎刑司里的杂役太监小顺子当干儿子的怪事,他现在还觉得奇怪。
大人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清减下去的。
可惜,他至今都不知道大人寻的是谁,而大人……
应是一直没能寻到那人。
以大人的权力,想要找个人太容易了。
像那样整个宫里都翻了一遍还没找到的话,不是那人根本没进宫,就是凶多吉少了。
“多嘴。”
陈焕沉着脸睨了良公公一眼。
他若是能不这样,早就不这样了。
想到挥之不去的梦魇,他心里烦躁得很。
虽是美梦,但他觉得就是梦魇。
他一点儿也不想再做那等不现实也不可能实现的梦,不想再梦见一个不存在的人。
陈焕垂眸,掩去了狭长凤眸里的阴郁。
他凉凉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咱家若是揪出错来可不会顾着情面。”
小良子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不觉得怎样。
对他来说,现在比以前大人在慎刑司时还好了不少呢。
从前才是面色阴毒得叫人害怕。
“这就去办。”他垂了垂头,临走又跟陈顺说,“多帮衬着你干爹些。”
陈焕没再说话,双手拢在袖口中,便出了大殿。
异姓王北平王镇边十余年,近日依召入京面圣。
他为国有功,皇上极为重视,宫中设宴相迎。
今日他们正是为此忙活。
这样的大事,一点儿岔子都不能出。
陈焕身为宫中总管,要顾及的事太多,就算精神越发虚弱,也得强打起精神忙前忙后。
不仅宴前忙活,他知道皇上的心思,便更是知道宴席之后他多半也松快不下来。
北平王身为异姓王,传了几代,跟皇室早已没了从前的情谊。
没有血缘再没了情谊,上面怎么想的,不言而喻。
这一任北平王武艺是不错,但不似祖辈那般天资卓绝,而是相对平庸。
北地寒苦,镇边是个苦差事,打了胜仗升无可升,输了自然就有了由头可以削去王位。
更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
前些年,北地战事不断,输输赢赢打得辛苦。
所有人都以为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谁想几年前北平王突然大放光彩,胜仗不断,打得敌人落花流水。
北平王的名号也是越来越响,几乎成了北地百姓的精神支柱。
虽然三年前,北平王因伤险些丧命、再也不能再上战场,但其独女云安郡主接替了父亲将军的位置,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没让趁乱进犯的敌人偷袭成功,还稳住了军心,反将一军。
三年过去了,北平王和云安郡主的威望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