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驹还以为是回答他,立刻接着,“躲好了就别出声,手机定位打开,保持联系、别挂电话,我马上就带人过去。”
夏乐栎都分不出到底是谁说话,只一概胡乱地点头。
肩背上的手一直在轻轻拍抚着,碰触的感觉有点奇怪,没有重量却能感觉到碰触,没有温度却能感知到存在。
夏乐栎盯着那开合的唇瓣看了半天,才意识到周州说的是“我在这里”。
视线相接,焦灼又恐惧的情绪渐渐被对方镇定的神情安抚下来。
感知重新进入大脑,废旧的机油味和木家具的灰尘气息充斥着鼻腔,刺鼻的气息激得人一阵又一阵地反胃,大脑也是阵阵眩晕……也可能是因为害怕。
凶杀案什么的,真的是该出现在她日常生活中的事件吗?!!
夏乐栎整个人都很崩溃,但又不敢出声,只能拼命用眼神诉说自己对这起起落落落落人生际遇的重大谴责。不出所料的,以两人毫无默契的关系,周州完全没能领会她的意思,只一个劲儿地安慰“不会有事”。
然而这叠声重复的安抚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夏乐栎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
一步又一步……
鞋子踏在水泥地面上,明明声音很轻,落入耳中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合着心跳声一起,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鼓膜。
手突然被紧紧地握了一下,夏乐栎茫然抬头。
[别害怕,相信我。]
“别害怕”是不可能了,但是“相信他”……
夏乐栎深吸口气,小幅度点点头。
大概是精神紧绷超过界限,她这次冷静得飞快。
没什么“信不信”的。要是没有周州,目睹现场的那一刻她就死得透透的了,命都是大佬捞回来的,身为菜鸡还是要有点配合的自觉。
心跳依旧是要从胸腔蹦出来的节奏(夏乐栎甚至怀疑对方是听着这声音找过来的),她努力稳了稳发抖的手,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周州:她该干什么?
周州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夏乐栎的手放在旁边的堆积的废旧家电上。
夏乐栎:这是干什么?巴啦啦小魔仙吗?还是她能从里面抽出一根烧火棍秒天秒地?
思绪有点不着边际,但没办法,她现在要是不想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她怕自己当场哭出来。
脚步声已经很近了,近得夏乐栎觉得对方再走两步两人就要打照面了。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打哆嗦,但是牙关的磕碰声还是清晰的传入耳中。
一直到夏乐栎觉得那脚步声都响在耳边,周州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抓着夏乐栎的手抽出一根木条,不是“烧火棍”,就是一根普通的废家具的断下来的木条。只是随着这根木条被抽出来,原本稳稳当当堆叠的废旧山一下子变得摇摇欲坠,周州就着夏乐栎的手往旁边一推,堆叠在上层的废旧电器像是下雨一样往另一边砸落过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楼上不知哪家的窗户刷拉一下摔开,“喂!死不要脸的,能不能把你们家的破烂收拾一下啊?刚才那么大动静怎么回事?心脏病都吓出来了,存心不让人好好过日子是不是?赶紧给我搬走,再不然我报警扰民了!”
这人还骂骂咧咧着,远处低高音交替的警报声随着车辆的接近一点点清晰起来。
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么“言出法随”,那声音一下子哽住了。上头传来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对方在探着身子往外看,隔了会儿又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谁,真tm的咬人的狗不叫”,在这么一句连自己也绕进去的话后,似乎是怕被当成报警人事后报复,对方悻悻地关上了窗。
靠在墙上的夏乐栎半是虚脱地松了口气。
……那人应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