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夜未眠。
翌日梳洗用膳后,便要去给家中长辈请安。
丞相府,檀园内,冉冉晨雾重,晨雾缭绕,佳人缓步。
沈灼华喜清净,在府中不似其他高门贵女的排场,身边只有一个桃夭跟着,许是雾气过大,丫鬟们干活也不大上心。
“你这珠钗的样式真别致,哪儿来的?”
“这是表姑娘赏的。”回答的是沈灼华院里的一个三等女使,海棠。
海棠似是很喜欢这个珠钗,话里话外都止不住的欣喜,得意道:“表姑娘不仅才情俱佳,待下人也是极为和善,这珠钗可不是一般的做工。”
“海棠姐姐,这珠钗……”那小丫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太过招摇了,若是被桃夭姑娘看见了,定是要扣月钱的。”
桃夭年纪虽小,却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沈灼华住的檀园差事繁琐,一应由她管理。
女使不得过重打扮,像她们这样的女使,不能戴过于贵重的首饰。
海棠却不以为意,又道:“这檀园多久也见不到主子一次,桃夭不过是命好,抢了个先机。”
“我若是遇见表姑娘那样的主子,定能比她还要风光。”
一旁又有个女使插话,“表姑娘哪是你能攀上的。”
“听那边院里的人说,夫人已经在为表姑娘谋划亲事了。”
先前的小丫头笑了笑,“两位姐姐莫要再论主家事了,还是去干活吧。”
海棠想都没想便快嘴道:“什么叫莫要再论?表姑娘日后前程无限,保不准今儿一过,就到昌平院里去了呢。”
此话一出,周遭谈论声蓦然一静。
丞相府里谁人不知,昌平院的五公子沈修平年少有为,只是性情乖戾,最讨厌旁人私下议论。
原本当没听见丫鬟争嘴的沈灼华在听见此话时,脸色沉了沉。
桃夭见状,立马上去几步厉声斥道:“都在胡乱说些什么!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胡乱编排的?当心扰了姑娘清净!”
“姑娘恕罪,我们……”几个丫头在看见缓步走上前的沈灼华时急急辩解。
几个丫鬟个个屏着气,脸色更是被吓得惨白,年纪小的那个手上的帕子还在止不住地抖。
沈灼华仔细瞧了眼海棠头上的镂空兰花珠钗,成色上好,份量不轻。
海棠自知说错话,立马跪在地上求饶,“姑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听完,沈灼华唇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望着她头上的珠钗,眼底浮现出于平日和善不甚相符的轻蔑。
“海棠?”沈灼华伸手将那珠钗拔下来,仔细端详了番,“当真是污了这个名字。”
“我竟不知,这府里是你当家做主。”沈灼华低头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海棠,将那珠钗随意丢在她脚边。
“你既想去表姑娘院里当差,我随了你就是。”
沈灼华给桃夭使了个眼色,桃夭便立马会了意。
有些话,沈灼华说出来自降身份,自然得由她来说出口。
“滚,以后别让我在檀园看见你。”桃夭毫不掩饰恶意。
又扫了眼一旁的两个丫头,“姑娘仁厚,你们便扣半月月钱,此事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