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他的丞相有什么在瞒着他。
原本的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师从烨身份尊贵,季冠灼只能跟在他身侧。
好在乌西亚好似不在意这些,反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还要跟使臣说点什么。
使臣满脸无奈,却因着乌西亚的身份不好责怪,只能假装无事发生。
静默似乎形成一个遮罩,把他们两个同其他人隔开。
季冠灼抬头看着师从烨,忍不住道:“少爷为何会来此处?”
他仰着脸,白雪一般的面容仍旧浮着一层粉。
有天光落入他的眼中,显得他一双眸子越发明亮,好似能在其中看到师从烨的倒影。
“叫我的字。”师从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
季冠灼的呼吸陡然一收。
他知道师从烨的字,“向阳”。
那也是师从烨曾经的老师,褚瑜给师从烨留下的最后的礼物。
他的吐气都变得幽微,目光也微微收敛,不敢跟师从烨对视:“这,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直呼皇上名讳,听起来有些逾矩的亲昵。
“如果没有末帝做得那些孽,我也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他或许会同季冠灼一样,走上科举之路,成为前朝的一个小官。
整日里为着温饱而奔波,有时会向皇上提出一些他觉得有利于臣民的政策。
“你不必把我看得太尊贵。”
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远,远得让师从烨难以忍受。
季冠灼抿唇,半晌才哑声道:“向阳,你为什么要来?”
只是两个字,师从烨的眸光却变得深邃许多。
半晌,他道:“我也许久没有看过扶京城中之景了,正巧今日之事不算繁忙,便打算出来看一看。”
“泽明不欢迎我吗?”
季冠灼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一些微妙的试探里。
他往后退一步,离师从烨远了一些,脱离那种微妙而又复杂的情境。
“向阳这是说得哪里的话?”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微茫的不确定,“既然你有心与我们同行,那便一起吧。”
乌西亚也感受到了季冠灼和师从烨之间微妙的感觉,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往前一步拉住季冠灼的衣袖。
“季,我看到前面有卖捏糖人的,陪我去!”他热情地好似一只小狗,尾巴几乎甩成一朵花,不由分说地拉着季冠灼前行。
将隐秘的只存在于季冠灼和师从烨之间的牢笼不由分说地打破。
季冠灼被强行拉走前,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师从烨。
师从烨脸上神色陡然阴沉许多,沉冷的目光落在乌西亚握着他衣袖的手上。
但乌西亚的速度太快,他只能匆匆收回目光,跟着乌西亚来到卖面人的摊子上。
那捏糖人的老伯手极巧,摊子上摆了十来个面人,看起来模样精致,惟妙惟肖。
乌西亚拉着季冠灼的衣袖,晃荡着道:“季,我要这个!”
季冠灼笑着问过老伯价格,替乌西亚付了银子。
乌西亚跟他凑在一块,静静地看老伯捏面人。
斜刺横过来一只手,衣袖上也用金线绣着松纹。
季冠灼和乌西亚齐刷刷偏头看过去,便见师从烨在老伯面前放下一块碎银子。
“劳烦您再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