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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轿子被稳稳放下,轿帘掀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悬在轿门前,掌心朝上。
方许宁忽视这只手,正要提着裙摆下轿,一道低沉稳重的男声自头顶传来:“殿下与靖安侯府的婚事是陛下钦赐,御笔一挥便是金玉良缘。殿下无论如何,都要同臣演一场,让世人知晓陛下的旨意是不容置喙的。”
说着,那只手又往上抬了些,示意方许宁握住。
沈牧池注视着盖着红盖头的方许宁,眼底翻涌着浓厚的情绪。若是方许宁现在掀开盖头,便会被这些深色的,带着滔天巨浪的情绪骇住。
可她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将手虚放在沈牧池手上,并未握实。
“如此便好,快些走罢。”这样的接触已是本公主对你最大的容忍了。
下一刻便被男人抓紧握进手心。
做什么抓这样紧!
方许宁往外扯了一下。
“人多眼杂,殿下还是握紧些好。”
方许宁咬牙。
迟早,她要将这个登徒子给斩了!
好在不用一直握着,很快侍女便送来红绸,只用抓住绸缎就好。
沈牧池握着红绸,倒是有些遗憾,绸缎再是柔软顺滑,也不及方才握入手中的温热。
“玉凤抬足迈火盆,凶神恶煞两边躲。新人跨火盆喽——”(注)
“殿下小心。”
男人的声音自旁边传来,拉回方许宁正走神的思绪。
方才差些踩进火盆里,恼怒油然而生,这会儿不敢再走神。
待仪式结束,方许宁独自坐在婚房里。
门外有人轻叩了几下门,而后传来靖安侯府侍女的声音:“世子知晓殿下只用了早膳,怕殿下饿着,命人备了点心,殿下用些罢。”
方许宁微微掀开盖头,视线移到房中的小案上,果真放着几叠精致的点心,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轻抚上一整天都未进食的腹部,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捻起一块芙蓉糕,一口下肚,竟还是芳酥斋的,她尤为喜爱那里的点心,二哥有时回宫会带一些叫她尝尝。
方许宁吃了没两口,便将那糕点推到一边,想到自此要和沈牧池同在一个屋檐下,与他一道用膳,一道出行,同他相近如宾,便觉得一阵恶寒。
染了寇丹的指甲捏紧袖口,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也感受到指甲的尖锐微微刺进掌心。
若是他要同我一道就寝,本公主便将他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