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知情者凝望深渊的时候,大概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进涌流的旋涡里,溺毙于此。
两年多来,卫喜一直躲在她自以为是的“小岛”上,伪装得很好,保持平静的生活,免于主动成为受害人。
而“小岛”它从来不知道。
……
闻言,纪屿点点头,并未强求,只是从旁拎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礼。
两盒进口饼干、一条烟。
还有一套毛巾和寿碗。
这是海城的丧葬习俗,老太太算不得十分高寿,但年过耄耋,也是喜丧,要给前来祭拜悼念的人家回礼。
卫喜得到苗玉点头首肯后,才去接纪屿提在手里递过来的袋子。
没想到,第一下伸手,竟然接空了。
她明明看准了位置,但不知道是眼神打滑还是鬼使神差,手指竟然直愣愣地抓到了纪屿的手腕上去。
卫喜大脑空白几秒,反应过来后,整张脸“噌”一下烧起来。
她忙不迭缩回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纪屿约莫是觉得她过于大惊小怪,浑不在意地低下头,睨了睨她。
而后,干脆利落地将两个袋子的提手放到她手心。
“没事。”
他说。
饼干和寿碗都是铁盒包装,沉甸甸的,猝不及防地坠在掌中。
“……”
今天,卫喜第一次主动仰起头,望向纪屿。
目光所及之处,他的皮肤光滑白皙,下颌线分明,但依旧保留18岁少年人应有的轻微圆润感,并不过分硬朗,是一种符合年龄的、恰到好处的英俊。
再往上,就是他微微抿起的薄唇。
卫喜当即收回视线。
斜后方,苗玉还没有要告辞的意思,卫喜只得掩饰般轻咳几下,试图说点什么话来弥补自己刚刚的应激形象。
想了想,她四平八稳地叫了纪屿的名字:“纪屿。”
再停几息,低八个音,补上后半句,“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别太难过了。”
纪屿“嗯”一声,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望着他奶奶的遗像,说:“难不难过,明天都会来的。”
听起来很普通的一句话。
像是某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的自我安慰。
偏偏,卫喜从中感受到了一丝禅意。
仿佛冥冥中的预兆。
……
夜色初初降临时,母女俩从楼上回到家中。
卫喜轻手轻脚地放下那两大袋东西,脱了厚外套,挽起袖子,打算先去卫生间洗手。
上香时,手上染到了丝丝缕缕的檀香味。